故乡的河
王兵全


    

    故乡的村子坐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坡上,坡下有条河,叫石咀河,夜以继日流淌了几千年,最终注入远近闻名的葫芦河。在我的内心深处,故乡的石咀河是生之所依,梦之所绕,魂之所系,是永恒的精神家园。

    美丽如画的河。石咀河发源于大山深处,像一条轻柔的飘带,在山谷间蜿蜒前行,点缀出两岸巍峨的青山、粗犷的原野、变幻的色调。春天,漫山遍野盛开着各种各样绚烂的花,构成五彩斑斓的美丽田园;夏天,黄土地被绿色覆盖,热辣辣的风中各种蚊虫横冲直撞,叮咬在身上十分明显;秋天,丰收的金黄和火红映照着人们的喜悦,土路上人们忙碌地来来往往,充满生活气息;冬天,满地白雪尽显北国风光,封冻的石咀河静静地聆听着人们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运动时发出的呐喊,以及围坐在土炕上诉说着家长里短的欢声笑语。石咀河随着时光流逝和四季轮回变换着容颜。

    收获希望的河。石咀河是故乡的母亲河,犹如土地的动脉,用沸腾的血液灌溉着原本贫瘠的土地。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河的两岸是梯田,也是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肥沃水地。记忆里,庄稼长到差不多一尺高时就要浇水,人们根据地势高低和需要的水量,在河道的不同节点,筑起大小不等的梯级拦水坝。等所有水坝蓄满水,就在河岸边安装好柴油机和水泵、水管。随着轰隆隆的机器声响起,河水掺杂着泥沙喷涌而出,流向一块又一块庄稼地。早晨,人们迎着初升的朝霞,跨过小河,踩着草尖上的露珠开始一天的耕作。傍晚回家路过这条河时,都要把铁锹、锄头、䦆头等农具放到河水里洗一洗,再用河边的杂草擦拭干净,这个代代相传的习惯,诠释着淳朴的农民对生活的热爱。无论岁月流转,人们总是把在田野里收获的小麦、黄豆,甚至树枝、秸秆、柴草等所有收成,经过这条河,一担又一担挑入村庄,挑进自家的院落。故乡的河就这样一直哺育着村庄的人们。

    绽放快乐的河。故乡的河很浅,河面也不宽。少年时,常在夏日和几个小伙伴相约,在有水坑的地方依势筑起水池,把衣服脱下放在河边的石头上,光着身子挖河泥、捏泥人,直到把自己变成小泥猴。儿时的爱好还有去河边的田地里捕捉飞舞的蜻蜓、追逐蹦跳的松鼠。暴雨过后,孩子们都喜欢跑到村口看河。只见河头卷着浪花飞奔而来,如万马奔腾,漫过河床,奔向远方。隆冬时节,河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银光闪闪,小伙伴们就会跑上河面滑冰。石咀河是儿童的摇篮,也是竞技的舞台,更是五彩缤纷的童年。

    追逐梦想的河。石咀河和它的一条叫楞子河的支流交汇的地方,有一座古城堡,城堡后面紧挨着就是古老的村庄。矗立了几百年的城堡,犹如一座灯塔,指引着人们回家的路。多年来,人们经过饱经风霜的城堡,跨过潺潺流淌的小河,远走他乡,去追逐梦想。从古至今,只要条件允许,村里的人们都会在自家大门刻上“耕读第”三个大字,用“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光芒照亮后人前行的路。尊师重教是村里的传统,孩子们小学毕业后,都要到河对面距离村子两公里的中学上学,跨过小河往返于家和学校。小河看着他们成长,为他们记录着童年、承载着青春、放飞着梦想。外出的人们跨过石咀河就算真正离开了家,亲人们不舍的眼神、无尽的牵挂都融入流淌的河水,向远方奔流而去。

    许多年过去,村庄已物是人非,只有小河依然静静地流淌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惊艳着时光,湿润了眼眶。故乡的石咀河是一本厚重的书,记录着昨天的传说、今天的故事,诉说着沧桑岁月;是一幅美丽的画,描绘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是一首浪漫的诗,能洗涤心灵,让岁月生香,让梦想成真;是一支美妙的歌,唱出伤感旋律,让河水永远在人们心中流淌。

当前:4版(2022年11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