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时,我还小,他的故事,我很多都是听长辈们讲的。我对爷爷的了解集中在他中风前后的那段时光。
在省外工作的隔房三爷爷回家探亲时给我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三爷爷说,我爷爷出生在20世纪30年代,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6岁时,他便失去父亲。9岁时,他开始学做生意。一个大雪天,9岁的他背着魔芋去街上卖,一跤滑下去,他摔得呲牙咧嘴,害怕魔芋被摔坏,不得不忍住眼泪爬起来。
三爷爷说,我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会烤酒、会打草鞋、会织布。
我记得爷爷经常赶集,每次都很晚才回来。有一次,爷爷赶集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当我再见到他时,他是被抬回家的,原来爷爷突发脑溢血,中风了。奶奶含泪跟我说,他怕是不能再下床了。
刚从医院回家时,爷爷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奶奶给他擦洗身子,他总是吼闹,奶奶委屈得直哭,我吓得不敢靠近他的房间。在奶奶的精心护理下,他不再吼闹、叹气,渐渐能下床、能试着走两步,再后来他还能自己拄拐杖走了。
他决定做篾匠。奶奶从山沟里砍回竹子,他在奶奶的帮助下将竹子劈成篾条。篾条在他指尖起舞,很快各种日用品就编好了——背篓、簸箕、烘笼……赶集的时候,奶奶就带着这些去市场上卖。他编的物件样样精致,很受欢迎,奶奶每次都能很快就卖完。渐渐的,爷爷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体也越来越好,能在奶奶的陪伴下走很远的山路。
爷爷的一生是艰辛的一生,也是奋进的一生。他用勤劳的双手改变命运,创造幸福、创造财富,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每当想起颤颤巍巍的爷爷用那双粗糙而灵巧的手在纵横交错的篾条里穿梭,我感到既心酸又温暖,同时整个人都充满了向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