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唇间那口馋
王灿鑫

 

    记得十多年前还在上学时,鹤庆的年猪美食就已经完完全全征服了我。当时,宿舍里有三个同学都来自鹤庆,于是每每寒假将近,家里传来杀年猪的消息后,同学便再也坐不住了,因眷念于绵绵的乡愁和故乡的美食,几个人总顾不上路途遥远和即将到来的寒假,在周末就要急匆匆地回一次老家,然后带回一大堆坛坛罐罐,全是些早已做好的猪肝鲊、熏肉、香肠和老腊肉,和我们一起分吃。虽然也就每次打饭回来给你舀上一小勺,但那种美味,直到今天想来都觉回味绵长。而始终无法忘记的一个情景,就是当一瓶子的美食吃完,同学还不甘心地冲进开水,晃晃荡荡地摇上半天后又才倒回碗中,一脸的幸福和惋惜。

    比如说“生皮”,洱源和大理的老百姓也吃,但后者吃的是稻草烧猪,专切烧得半熟的“三线”肉,而“鹤庆生皮”则喜欢精肉较多的里脊和后腿,放到油锅里煎得半熟或是焐到栗炭火里烤熟后切细,无论油煎火烤,光只加工过程中的肉香味道,就能惹出人满嘴口水。然而,“鹤庆生皮”最讲究的却是蘸水,只有一般的人家才会用市面上出售的陈醋酱油充数,有志气的人家,则是用杨梅酿成的杨梅酱调和,或是用一种山里的酸果酿成的陈醋,进嘴就是满满的原生态。

    说到“生皮”,就不得不说火腿,鹤庆火腿更是远近闻名。鹤庆人杀年猪,有时一次便会宰上两三头,六七条后腿被放在一个大盆里,一层一层地抹上盐巴、花椒、辣子、茴香等各种作料密封好后腌上个十天半月。为了较快地压出其中的水分,有些人会在上头压上厚重的石头或是砖块。待水分基本压出,便将其倒挂在高处风干,历经时间的沉积,各种作料渗入肉中,火腿的风味便出来了。在鹤庆,待来年的立夏时节,大家都喜欢把火腿剥开,剔出其中的精肉切作“火腿生皮”,蘸水里则要多多地加上刚从田里挖回的新蒜泥,那可是一种别具风情的特色美味。

    杀完年猪,能挂起来的肉块,都被挂成了腊肉,但许多的猪血、下水和碎骨碎肉,一时也吃不完,丢弃了又可惜,于是,精细的鹤庆人便将之做成了香肠、骨头参、猪肝鲊和吹肝等各种美食。鹤庆自古缺盐,但对于年猪美食的加工,人们却舍得用盐,也舍得放各种作料,于是年猪杀后两三天时间,一家人都要放下其它活计专门用来加工来年的美食,大家围着一两扇装满肉的大簸箕,使刀的切砍剁整,打盐臼的总是不断地“笃笃笃笃”,不时地将一臼臼杵好的作料倒入其中。女人们则围着簸箕一会儿推、一会儿揉、一会儿搅拌、一会儿灌塞,一双双手油光泛亮,也泛出他们一年的辛勤与收获,还有充实和满足。

    鹤庆的年猪美食,让人难忘的唇间那口馋。

当前:A3版(2023年01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