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星星是妈妈

苟小岚

 

    正当我想给妈妈打电话时，她的电话过来了。

    “妈妈，您在那边还好吗？吃饭了没？”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问。

    “吃了。”

    “吃的啥啊？”

    “稀饭，很稀的稀饭。”

    还想再问一些话时，却一惊，是梦！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我赶紧闭上眼睛，想迅速回到梦里，我怕您离开，我要去梦里把您找回来！我的妈妈……可再也无法回到刚才的梦境，无论我多么努力。

    起身，拉开窗帘，初夏的深夜，天那么幽蓝，星星住在这样的天空里，如此安然。妈妈，哪一颗是您呢？离我最近、最亮的那一颗吗？您看见我了吗？看见我仰得不能再仰的头了吗？

    病魔把您从我们身边无情地带走，谁也没想到是那么快。原来，生与死，只一步之遥，只一瞬间，您就永远不再回来！

    如果时间能倒流该多好！我要再次欣赏您美丽的特别有神的双眼，我要再蹲在您身边给您唱《天之大》，我要再次陪您一起看《猩球崛起》，陪您一起在剧情里欢乐悲伤紧张激烈。记得您在看那部电影时，瞪大眼睛锁住眉头屏住呼吸，倾着身子，前一秒笑后一秒就惊恐的可爱模样。

    我的妈妈，好美。喜欢您穿行在黑夜里放声高歌的欢乐样子，喜欢您说干就干不惧怕烈日风雨的雷厉风行，喜欢您乐于助人一连好几天深更半夜帮人主厨的热情，还喜欢您戴着老花镜坐着看《撒哈拉的故事》的安静样子。

    您再给我讲个恐怖故事吧，妈妈，我储存的惊险刺激的恐怖故事都是您讲给我的。自从第一次听您讲，我就在那段时间都要您给我讲白姨婆吃脚趾的故事，我们家屋后面也真的有片树林，再加上您变着声调比划着动作的样子，让五六岁年纪的我觉得那个白姨婆是真的，我边听边往您怀里钻，边钻还偏要您讲，您不厌其烦地次次满足我的愿望。

    我要买您最喜欢的和我最喜欢的外套给您。妈妈，您知道吗？自您离开后，我常在商场中老年服饰片区转圈，任凭服务员怎么问，我都不回答不发问，像个傻子，呆呆地站在适合您的衣服面前移不开脚。我在想您穿上身还不忘给我转两圈的情景。

    我紧追着很像您背影的阿姨，跑上前偏着头看她的样子，多想她就是您，多想看到的是我的妈妈回来了……

    在有星星的夜晚，我常常独自抬头在天上寻找，哪一颗是您？您会不会变成星星，来看您的儿女？自您走后，家里来的任何一只飞蛾和小虫，我都会仔细看，小心地保护着它们的生命。我怕那就是您，是您变着模样回来看您的儿女。

    自您走后，我怕到您的卧室，怕触景生情。甚至于，连您和二哥哥一起住的那个家门我都不敢进，一有要上楼进你们屋那个念头，脚就有千斤重。前不久的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进到屋里，第一时间冲进您的卧室，找您，没有，又跑到厨房，没有，再到家里其他房间找，仍然没有！我开始翻箱倒柜，找您的衣物，心想闻一下气味也好，结果发现全被拿走了。我悲伤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间，任由眼泪奔流倾泻……

    妈妈，您说过要我们独立成长，我也领情于您敢于放手的母爱。可是，妈妈，您放手了，永远放手了，而我现在却多么不想长大，我想在我的人生路上永远有个您，在您温暖的怀里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