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活里的安然
◎ 姜燕

 

    周末在家,放着爱听的音乐,在音乐声中,缝衣服掉了的纽扣,再给过长的裤脚,锁个边,抽针引线间,时间悠悠而过。门外,“秋老虎”热浪滚滚,门内,一个人低头缝补,猫咪在旁边打盹。喜欢这种做针线活的感觉,心如止水。

    小时候,经常看奶奶和母亲做针线活,她们都是做针线活的高手。奶奶的对襟小褂小袄,都是自己裁剪缝制。母亲虽不会缝制衣服,但改衣服大小,缝补衣服,绣花,做鞋等都是一把好手。我童年的衣服上,母亲常常会绣上一朵小花或是一只小动物,有时还会缝上花边作为点缀。

    没事的时候,我总爱在旁边看她们做针线活,有时还会帮眼睛老花了的奶奶穿针。在童年的我眼里,奶奶和母亲坐在那飞针走线的样子极是好看,微低着头,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针,一根针随着手腕上下翻飞,或长或短的拉线声“嗤嗤”地划开恍若静止的时间,仿佛在说岁月静好。

    也许是耳濡目染,从小我就会做些简单的针线活,绣一些花样不繁琐的小花,长大后,十字绣和丝带绣盛行的时候,我找了各种花样来,小到卡包、抱枕、钟盘,大到各种不同的字画尺寸,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捧着绣绷,像奶奶和母亲那样飞针走线。眼看着一幅幅美丽的风景从我手下一点点地旖旎而出,从最初的一片叶或是一朵花瓣变成繁花似锦的满目欣欣向荣,我的心便于安然中荡漾出微笑来。

    年轻时不知世上忧愁,活得随性而肆意,总认为绣花是雅事,是该配了不同的好景绣的。于是,春天的紫藤花前,夏天的荷花池畔,秋天的落叶梧桐下,冬日的红梅花旁,都成了我绣花的好地方。四季的光阴仿佛被我绵绵密密绣进了手中的花样里,时光原来也可以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年岁渐长,生活落实到柴米油盐里,花逐渐绣得少了,针线活却从没有停过。纽扣掉了,衣服开线了,口袋破了,还有不小心钩到钉子上,撕开一道口子的衣服,都需要缝补。我常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坐在灯下拿起针线细细缝补,也会偶尔在周末闲暇的时候,给家里的桌布绣上几朵小花。

    生活或许不够完好,总有风霜侵蚀,但每当做起针线活的时候,我的心便能安静下来。很庆幸,在喧闹人间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安静的方式。光阴如绣,我静坐生活一隅,于一针一线里渐渐明白,心安处即是岁月静好。

 

当前:B3版(2023年08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