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压枝低
◎ 师正伟

 

    昨夜,立春之后的第一场雪来得那么热烈,仿佛与雨水节气相约,洒下一片洁白的梦,用圣洁装点着大地。

    早上出门的刹那,眼前的景象令我惊喜,瞬间激活我的大脑,开启了快速运行模式。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见雪花轻盈地舞动着,像一只只小白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雪花飘落在树枝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雪被。每一棵树都变得如诗如画,美丽动人,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准备的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那细碎的雪花拥挤着从天而降,展示着独属于她们的婀娜。细听,她们低低喁语,仿佛不愿打破这清晨的静谧。那份空灵静心感让我沉醉!我静静地站在雪中,感受着雪花带来的宁静与祥和,仿佛心灵也因此变得清澈起来。

    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融化的水滴滑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丝调皮的凉意,不禁让我嘴角上扬。那一刻,脚下踏着圣洁的地毯般,身心被雪花包围,我独属于雪的世界!此时我好想在雪地上打个滚儿,任性撒个欢儿!我犹豫着,终究没有说服内心的羞怯,只能用脚步去踏出内心的遗憾。

    雪已没过脚踝,有些地方被风吹积在一起,脚踩下去柔软而富有弹性。漫步雪中,每走一步,脚下发出那熟悉的咯吱咯吱声,这声音仿佛早春吹响的号角,让我踏雪的脚步更加稳健。“咔嚓”一声,惊得我循声望去,原来小区新栽的一棵树承受不住雪的重量被压断,与它紧挨的那丛竹枝原本躬躯低眉,却借雪落的瞬间陡地弹蹦了起来,让我为之一震。“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人生之美,不也应该如此吗?

    有雪的地方就有风景。春雪花与梅花,是世间最美的搭配,一个至白,一个至香。转过街角,幽香渐浓,左右环顾,一株盘根错节的蜡梅悄然立于围栏之中,树干虬曲苍劲,去年的籽和今年的花,都缀在枝头。一条梅枝斜出栏外,坠雪的枝丫打了个弯,然后向右下伸长,鲜黄的花苞上覆着晶莹的水珠,美得干净又纯粹。春雪压枝低,加之日光不足,我试着选了好几个角度,却拍不出“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景致,只好看看这雪光下花朵的美吧。

    突然萌生童心,走到一棵垂柳下,握住我能抓到的一截枝丫,轻轻晃动,便有无数飞雪飘飘洒洒,旋转,翻滚,朝我砸下,仿佛在怪我打扰了它们的清净。我未能躲闪,也承担了因为我的“调皮”应该承受的处罚。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被白雪戴了一顶厚厚“帽子”的车,我又灵机一动,在车顶偷偷画了一只小乌龟,写了一个大大的“爱”,但愿车主发现后不要误会。下雪日,雪为纸,指作笔,画幅画,写个字,有意思,富情趣,很别致。

    雪花飘落,世界充满了诗情画意。徜徉在这巧夺天工的春雪世界里,周围洁白如玉,一尘不染,让人浮想联翩。“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以雪相邀,想与故友来一场围炉夜话,他们说了什么呢?说诗,说雪,说酒……答案我们不得而知,只能问刘十九,或是那夜如约而至的大雪了。春雪不负有心人。在雪中,人们饮酒、吟句、读书、看戏、怀旧,俯仰由他,逸兴横飞,全身心感受着生命的美好,抒写着属于自己的惬意和浪漫。置身其中,我也不由得联想起《红楼梦》里“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句话。文字带来的意境美让人浮想联翩,而其现实感染力和入木三分的刻画,则让我觉得尘世喧嚣离自己很远很远,我也才真正体会出什么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不远处,几名少女正摆出各种姿势在冰雪中合影留念。她们身旁,一树“傲霜花”开得正艳!

 

当前:B3版(2024年02月27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