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西红柿
◎ 杨方

 

    那天在菜市场上买西红柿,菜贩子自夸他的西红柿好吃,说有“小时候的味道”。小时候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西红柿在我童年的味蕾上曾留下很深的记忆。那时候的西红柿皮薄汁多。至今我还能回味起小时候吃西红柿的感觉。先用舌尖轻轻舔破果皮,然后慢慢吸吮,若不小心汁液便顺着嘴角流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那清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仿佛周围立刻都变得清新、安静起来。

    村西头二姥爷家有个菜园子,种了一大片西红柿,菜园里隐约可见红绿相间的西红柿,是我们夏天的牵挂。我和小伙伴们常在 大人午睡时,偷偷溜进菜园,单挑最大最红的,小心翼翼地摘下,生怕弄破了皮。摘西红柿时植株会散发出特有的香味。那种香味不可描述,只有亲身经历才感觉得到。小时候的西红柿,价格便宜,两三毛钱能买一脸盆。可小孩子们偏偏就喜欢偷摘,为此,我们没少让二姥爷追赶训斥,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有一年夏天,正是西红柿上市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相约赶集买西红柿,集市上卖西红柿的小摊一个挨一个,买谁家的好呢?那时的西红柿谁家的都一样好吃,都是自然熟的。唯一不便的是,我们谁都没带盛西红柿的家什,那时还没有塑料袋,我们只好脱掉褂子,用褂子兜西红柿。有个小伙伴舍不得新做的褂子,就抱着慢慢走,结果一不小心,好几个西红柿掉出来,滚到卖西红柿的堆里,也不清楚掉了几个,应从西红柿堆里拿回几个才合适。

    那时鸡蛋珍贵,从来没吃过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最奢侈的吃法是糖拌西红柿。母亲把用井水拔凉的西红柿切成小块放入盘中,然后撒上白糖,一盘清凉可口的糖拌西红柿就做好了。我和弟弟一人拿一个勺子,很快就造光,最后还要抢着喝西红柿被白糖杀出来的汤汁,喝一口,顿觉每个毛孔都透着清凉。如今的西红柿都是催熟的,硬邦邦的皮厚汁少,糖拌西红柿这道儿时美味现在很少有人再提及了。

    忽然想到,冯小刚执导的电影《芳华》,片中有个吃西红柿的镜头,是整部影片中最美的镜头。女兵肖穗子吃西红柿时的样子,让人不禁看呆,那可是“20世纪70年代的西红柿”,让人不禁想起西红柿的“童年味道”。

    被珍藏在记忆深处的“童年味道”,有我和小伙伴们在菜园偷摘的身影,有一起赶集买西红柿的美好时光,还有和弟弟抢吃糖拌西红柿的童年记忆……这些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尝起来不错。

 

当前:B3版(2024年07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