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的我已经对小时候的自己感到陌生,儿时的一些记忆也化作一汪池水,虽荡漾着,却看不清。独对关于外婆的事情,像烙了印一样,记忆深刻。
那一年的暑假,我回了外婆家,风吹得一旁的花草摇曳生姿,大树也伸着枝丫招着手。尽管距上次回来只时隔数月,但到了门口,我心里有说不清的激动。“砰砰”地敲了两下门,外婆立即回应“来了!”她小跑的声音在我耳边形成了乐章。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小饼干,再看到外婆慈爱的脸,深陷的眼窝里,两只眼睛充满喜悦。她干燥泛黄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银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发髻用掉漆的发卡别着。拥抱了外婆,我又感到无比的亲切、温馨!可当外婆颤颤巍巍地为我去铺床时,我才发现——她已经60多岁了,步子不再那么快了,身子显得佝偻,混浊、深邃的双眼中透露出艰辛,有了淡淡的忧愁。这个暮夏,在一弹指间过去了,我哽咽了,鼻子酸酸的。
又是一年春节,外婆正忙着给我们做新鞋,纳新鞋是她的拿手活儿。窗前,外婆用针扎进鞋底再穿出来,人老了,这活儿很费力,但针线在她粗糙、布满粗血管的手里却稳稳的。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努力睁着疲惫的眼冲我笑了笑,又挑起了针线。我看见外婆那粘了胶布有裂纹的旧眼镜上紧锁的眉头,余晖下的皱纹更深了。
分离总是那么令人难过。外婆提着一袋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放到车的后备箱,然后轻轻抱住我。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就算心里有太多不舍,但她温柔地将所有的爱融入在这个拥抱里。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我们相视不语,外婆拍拍我身上的灰尘,理了理我的衣服,目送我上了车,这一走,又是几个月,但对外婆来说,好似几年。车开走了,外婆站在路边,迟迟未离去。
花开了,开在我去外婆家的路上。花谢了,我和花瓣儿一样被风吹走了。她老了,为我准备的饼干没过期吧?针头还穿得过鞋底吧?
外婆一直记得我和她的点点滴滴,这个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温暖着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
四川省成都市第二中学
初一(3)班 李孟阳
指导老师 谭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