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尧坝 感老街遗风
秦 丽
        人对一个地方之所以有念想,有时是一种偶然的因素,但有时又是你无法绕道而行的唯一选择,这就成了一种偶然之中的必然。阳春三月,四川泸州采风行,去了距泸州22公里的、素有“川黔走廊”之称的尧坝,见了许多,也有了许多感触。记忆中,门前有河、屋后有山,古民居、古村落……那是祖辈们实实在在的生活空间;如今,家园依稀,早已化作梦中的浮光掠影。但穿行尧坝古镇,抚过岁月的沧桑,带不走的、能带走的,其实还有——“情怀”。  
        带不走——时间的印记
        来到尧坝,应是一种缘分。虽古镇之于川人并不陌生,它们不被遗忘于悠悠历史长河,更不消散于泛泛荣华之中,那些青砖飞檐,那些阶梯板路,一切都这么近又那么远,然漫步尧坝,感觉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无论是路边闲适的老妇人,还是忙于生计的工匠、小商贩,与之目光对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竟会油然而生,这里的一切,就不是应酬于旅游而去修缮,更不是屈就于商业而去浮华。
        从古街的最南端,高耸着的那座宏伟的,但却风化严重、字迹模糊莫辨的进士牌坊,穿行入古镇,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密集的古民居群,全是一色的青瓦房。感慨之余,步入青石板和长条石镶嵌而成的古街上,让人不由得沉静下来,古人叫卖时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仿佛在耳旁不断回响。一瞬间竟有穿越般感受,仿佛自己也穿上了古装,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据历史资料考证,这样的古街道始建于明清时代,分为南北街。北街是由周其宾为代表的周氏家族修建,南街是由武进士李跃龙为代表的李氏家族修建,素有周半场、李半场之说。上街房依山而建,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下街房宁静平和,瓦脊成一线连贯,形成有节奏、有韵律的民居群落。家家有巷道和天井,户户有木楼,房屋进深一般为四至六间屋,房后有小路与水井相连。墙壁为夹竹壁、古朴的木板壁或厚实的大方砖壁。这样的古建筑虽历经几百年风雨,仍古色古香。古建筑群以其宏大的规模和完好的保护程度,被专家称之为‘川南古民居的化石’”导游详实的解说,把我拉回了现实。
        环视四周,在现实与梦境的无声交替下,我竟已来到矗立于街心的大鸿米店。这是一处川南大户人家常用的环形楼阁,屋外飞檐斗角气宇轩昂,院内雕栏串花精致玲珑,处处古色古香。进入内堂,一围回廊绕出一方天井,四周黑漆漆的木柱子,撑起楼上的一众厢房。天井靠后的一方两边有转角的雕花木楼梯连接楼上,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听老人们讲的“走马转角楼”。
        小坐,泡一杯盖碗茶,让自己静静地融入古镇,细品慢赏,突然感慨,那临街或展示或贩卖的纺织、竹编、打草鞋以及泸州黄粑、红汤羊肉等不也透露着时间在尧坝的停留吗?相熟的当地同行告诉我,直到今天,在古镇上生活着的人仍承袭着祖辈们的一些民俗习惯,展现出祖辈丰富的生存空间。虽因时间有限,我不能一一亲见,但那悬挂于房檐之间随风飘舞的油纸伞,似乎已动情地把古镇的过往述说。
        选一把,撑开,带着它,搜寻着记忆中跟油纸伞匹配的场景,猛然醒悟,尧坝的不同,不只局限于那保存相对完整的千米古街和楼堂古舍,更在于美学大师王朝闻,著名导演凌子风,著名作家李子英,清代武进士李跃龙等历代名人所赋予其的荣光。  
        带走——人文的传承
        “你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叫你都没有反应!”同行朋友的小责怪,竟让我发现,虽古牌坊、老茶馆、染坊、客栈、戏楼、石雕、木雕、窗棂、亭台也把我带到了那古远的时代,但我仍可随意穿行其间,唯独带着浓浓人文历史的印记让我陷入其中,不能自已。
        从进士牌坊走进古街的第一间我就看到了王朝闻先生的故居,两层的木式建筑,依然保持着明清时候的风貌,雕梁画檐,有戏台,长工房,厨房,主人房,客房,一切都那么生动,那么自然而然的保留着,仿佛时间一直没有向前,映衬着最好的时光。走进房中仿佛回到过去,和一代美学宗师王朝闻先生有了一次近距离的思想交流。
        “除了王朝闻先生,这块钟灵毓秀的土地上,还孕育了清嘉庆年间武进士李跃龙、反清斗士任大容、近代革命斗士梁自铭、著名导演凌子风、著名作家李子英等一大批优秀名人。”导游的一席解说,引起了我的兴趣,出于职业习惯,我喋喋不休地问了起来。
        导游见我痴迷,悄悄道:“往里走,还可见著名导演凌子风的故居。”欣喜不已,独自别了导游,寻故居去。
        一路走走停停、寻寻觅觅,街巷一隅,终寻得心念之处。我从房内墙上张贴的介绍了解到,这里是凌子风少年时代生活之所,也是其成年后编导若干部著名影视作品的地方,现已改为凌子风影视陈列馆。虽然陈列馆非常小,展览的也多是一些图片资料,但它却让我感知到“独特的灵性让尧坝彰显了它非同寻常的价值”。资料显示,尧坝吸引了各类导演、电视台、影视演员对古街古景的青睐,并纷纷把它作为影视外景拍摄地。而后院中央的那棵独立于故居内的老榕树,我想或许就是历史的见证吧,它所呈现的状态在我看来是对尧坝文化底蕴的最好彰显——粗壮的树干独立,出檐摩天;根须异常发达,盘曲四周,交互扭结,把整个石天井的底部演绎成全是根系的世界。
        我继续漫步于青石长街,徜徉于名人故里,环视四野,青山叠翠,绿树摇风。古镇的文化底蕴何其深厚,人文民俗何其质朴,留下的远远不止于那些精美的古建筑群,或同化于其它古镇的随波逐流。尧坝,就是一部独特的民俗史,但尧坝,并不是短短数日能够道尽的风流,它如一颗纯美的明珠,恰如其分地撩动你的情怀。
当前:B3(2017年04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