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春

李勇（吉林）

        将至4月，春渐渐暖了。
        江南春早，关东的春姗姗来迟，却分明能感觉出来春的脚步近了。脱去臃肿的棉衣棉裤，少了几分约束，行人的脚步也潇洒自如起来。春风拂过脸庞，暖暖的，带着丝丝温柔，掠起女人们飘逸的秀发，神采飞扬。孩子们手中的肥皂泡五彩斑斓，跃过房屋、穿过树林，惹得跺脚雀跃。
        温煦的阳光陶醉着人们，也温暖着花枝树叶。嫩芽欲语还休，遮遮掩掩地或含苞，或舒展。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稚嫩的芽片上带着晶莹的露珠，闪着耀眼的光芒。黄叶要么凋零，要么躲在新叶下面，带着羡慕的眼神观望着自己的后辈。
        映山红毫不客气，迎风怒放。在陡崖峭壁之间云蒸霞蔚，一团团一簇簇，开得泼辣热烈。朵朵映山红如跃动的红霞，花蕊初绽，美不胜收。花瓣没有完全舒展开，却层层叠叠、密密匝匝，让人流连于粉红的花海中。
        “春江水暖鸭先知”，是的，春的讯息在鸭鹅的嬉戏里传递。伴着轻微的一声脆响，“嘎嘣”一声，冰面开裂，逡巡在河岸边的鹅儿鸭儿敏锐地洞察到了春的信息，涌向清波。鸭子们一字排开，左右摇摆地奔向小河，呱呱呱呱……当鹅黄的鸭掌划开一池的柔波，春天便在水中泛着笑，激荡出心房的点点涟漪。白鹅则不同，像贵妇人，迈着八字步，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恰似一池梨花，在碧波之上浮游，偶尔高呼一声“嘎哦”，唤醒了沉睡的春天。
        暖春还穿梭在孩童的“叫叫”里。孩子们选取粗细适当的柳树枝条，放在光滑的石头上，用洗衣棒子轻轻捶打，等到皮芯不再粘连，一手紧握柳条粗的一端，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一起发力，慢慢转动，当感觉到树皮与枝条已经分离，用牙咬住粗端，用力下拉树皮，一根“叫叫”就在手里诞生了。含在嘴里的“叫叫”或高吟或低唱，粗的虽短小精悍，声音却浑厚，像犁地的老牛遇到磐石发力时呜呜地吼；细的狭长苗条，似钻出壳的鸡雏吱吱地叫。在孩子们高低起伏的吹奏中，河流听出了欢乐，感觉到了春的涌动，激荡起甜美的浪花。
        一阵暖风，几只黄的、白的蝴蝶早已翩翩飞舞，经历了一冬严寒的阻隔，它们迫不及待，欣然飞往林间、飞往大地。舞姿不够轻盈，却灵动盎然。
        每每春天来时，我们总是欣喜的，快乐的、温暖的。隐藏在温暖的春风里，潜藏在阳光里，舒服惬意，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暖流，温暖了身体，温暖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