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红满庭秋
吴建

    假日里自驾游玩,在204国道两侧不时有卖柿子的摊点闪现。那遮阳伞下的箩筛里装满了一只只红彤彤的大柿子,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忍不住下车买了一袋,站在路边就吃了一个,甜甜的、软软的,本想再吃一个,因是空腹,恐多食不宜,只得作罢。

    记得儿时,老家也有一棵柿子树,长在屋外的西南角。树干有两米多高,不粗,灰色的枝条粗糙干涩,给人以老气横秋的感觉,但结出来的柿子却水灵灵的,又大又红。柿树开花晚,直到五月中旬才开出小小的花,黄白色的花瓣紧紧护着娇嫩的蕊,花瓣只有指甲盖一般大。每朵花都栖在疏朗的绿叶间,微风起时,星星点点,自有一份与众不同的淡雅。

    农历六七月间,花儿飘落,小小的柿子便挂满了枝头,青青的,圆圆的,好似孩童清亮的大眸子。到了八九月,柿子渐渐大了,由青转黄。不久,“一夜寒露风,柿子挂灯笼。”此时的柿子树变得灿烂生动,如同一位明丽的少妇。那娇艳可爱的柿子红得通透、红得诱人,就像一盏盏小红灯笼似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晶莹透亮。圆滚滚的柿子把树枝压得弯下了腰。熟透了的柿子在秋风中招摇,引来一只只过路的鸟儿,它们一个俯冲就落在柿子树上,用那小而尖的喙啄食柿子。

    美味的果实不能任鸟儿独享。母亲手持顶端带勾的长竹竿,将红柿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勾下来,我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抓起一个就咬,涩得我“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母亲笑道:“柿子要捂几天才好吃呢!”母亲往柿子顶部的盖子里倒入几滴白酒,说这样熟得快一些。然后将柿子逐个码入一只纸箱。两三天工夫,柿子就褪去了酸涩。母亲拣了一个又大又软的递给我,我心有余悸地问:“能吃吗?”母亲微笑着说:“可以吃了。”她帮我揭开磨盘似的柿子盖,慢慢撕掉一半薄皮,那黄嘟嘟的柿子肉便露了出来。我轻轻咬上一口,那个软滑汁稠、甘甜如蜜啊,柿不醉人人自醉。

    母亲把捂好的柿子留一部分给自家人食用外,余下的都分给左邻右舍。村里很多人家也有柿子树,但远不及我家的。见母亲送来柿子,大人孩子都欢喜万分。邻家的果树上结了桃子、杏子、苹果等,也会送些给我家。庄户人家的果树,是连接乡情的纽带。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而今,品着这香甜的柿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老家的柿子树,更忆起了母亲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邻里好,赛金宝”。

 

当前:A4(2019年10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