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烟雾缭绕在农家房前屋后,一阵带有肉和柏树枝桠融合后的熏香味钻进鼻孔,你定会深吸一口气,再不自觉地咽下口水,这就是我们川东一带年前熏制腊味的味道了。
“明天都回来杀猪!”终于等来了公公一声令下。第二天,全家出动,欢天喜地地回到老家。买好了制作腊味的食材,兄弟姐妹齐上场。首先由男士们“打头阵”:选好肉,划小块,均匀地撒上盐粒、花椒,倒入料酒等物,细细翻动抹匀。这项工作考验的是经验和力量。比如多少肉放多少盐都是有讲究的,多之则太咸,少之则欠味。待抹好调料,将肉腌制5到7天后挂到阳台上晾晒,此时,一排如月亮般的弯弯腊肉才算大功告成。当然,猪头、猪耳、猪脚、猪排等腊味更是少不了,那都是惹人馋涎欲滴的美味。
腊肉做好,接下来是制作香肠了。肉首选腿子肉,切成小条,肠衣是少不了的,还需准备灌装工具。这是一项需要细致和耐心的活儿,由咱家的“巾帼英雄”一展身手。婆婆灌肉,嫂嫂托肠,配合默契。我的工作最简单,只需用绳子将灌好的香肠按节绑好。但我也总结了些窍门,比如绑之前把肉往两边撸一撸,还不能绑得太实,否则肠破肉露。不得不说,婆婆才是灌香肠的行家,她把肠衣剪成一样的长短,一节一节地灌好后再对折三次,正好四小节,晾挂非常方便。而我以前一根肠灌到底,还真是没这么效率。
等腊肉香肠晾干后,熏制开始了!有时候放土灶上一直熏,随吃随取,大多时候在炭火周围搭个棚,利用柏树枝桠熏香,这样烘出来的香肠腊肉,多了一味熏过的植物清香,更能调动人的食欲。
一旦熏制好,公公会立马下令:“回家尝鲜!”一家人再次风风火火地赶回乡下,大人洗煮,小孩玩耍。排骨煮好,不等上桌,一人一根先尝为快。深玫瑰色的瘦肉和亮黄的肥肉搭配完美,咸淡适中、口感鲜美,啃完后,熏香味和腊香味回味绵长,只留下满手满嘴的油。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讲究味道的同时更讲究健康。虽然腊肉里脂肪、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等元素含量丰富,具有开胃祛寒、消食等功能,但也不可多吃,最好是和洋葱、大蒜一起炒。大蒜、洋葱富含巯基化合物,是清除腊味儿中亚硝酸盐和阻断亚硝胺合成的天然物质,合炒后既保留了腊味的香,又多了蔬菜的鲜,尤为下饭。
很早以前制作腊味原是为了保存肉食,现在制作腊味则是许多地方过年的传统项目。常听人说现在年味淡了,但在我们乡下,比如我家,一直都保持着熏腊迎年的传统。今年,在外地工作的妹妹不能回家过年,当收到家人给她邮寄的满满的一大箱腊味时,她说她激动地哭了。我不禁感叹:腊味,不仅是年的味道,也是爱的味道,在游子的心里更是乡愁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