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陕西咸阳,这里的乡村民俗源远流长,什么时候吃什么讲究颇多,譬如农历正月二十就要吃菜饸(也称菜馍、合合)。民国末年编撰的《咸阳县志稿》篇之六“风俗志”中岁时记事第四节就有记载,“正月二十日烙菜馍,名曰合合,偏食人家,俗传置于房顶,以补天;按于地,以补地”。
正月二十吃菜饸缘自一个美丽的传说:原本,咸阳习俗讲究农历正月只能蒸煮,不做烙焙之食如烙锅盔、焙烧饼等,原因是正月里不能“烧干锅”。然而,到了正月二十这天家家户户要烙菜饸,为的是纪念女娲。
菜饸的做法有两种,一种是和面烙饼,先给擀好的两层薄饼胚中夹上韭菜一类馅料,再压紧周边放进铁锅,如同烙锅盔一样烙熟。还有一种是摊煎饼做菜饸,即和好面糊,先摊当地人称为煎饼的薄饼,并将两个饼胚叠在一起,中间夹好馅料后再烙熟。摊菜饸的关键是要会“烧火”,麦草要一把一把地添,四周都要烧到;火力要均匀,不能过旺,也不能太蔫,避免锅里的煎饼烧焦或没有火色……咸阳农村里没有专门烙饼的鏊子,烧水、煮面条、烙饼都用一口大铁锅。在这样的锅里摊饼是一门技术:先把锅烧热,抹平少许油,舀一勺面糊,沿锅内四周倒进,随之用锅铲迅速向上抹开,使其吃满半个锅底。摊在锅里的面糊量决定饼的厚度,虽是凹形锅,水平高的人可以摊出薄且均匀的饼来。等到锅里的面糊开始起泡冒气,周围打起卷儿时,双手捻着边儿轻轻一翻,使原来朝下的一面朝上,片刻后取出再接着做第二个,然后给锅里的饼摊好菜馅,覆上头一张饼压紧周边,盖上锅盖等待片刻,一个菜饸就熟了……
现在,菜饸(包括煎饼)已不仅因其筋道、柔软、绵顺、味道香爨而成为人们喜爱的上乘美食,更有人结合本土生活习惯创造出许多新的风味和特色,使其多了一番实用价值和人文情怀,给人不只带来物质享受,也带来了精神上的满足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