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菜疙瘩”

周荣光

 

    春天里，田野中最能代表春意的植物，就是蓬勃生长的野菜。野菜的吃法有很多，例如烹炒、凉拌、做汤、做饺子馅及伴以做面食如蒸馍烙饼都可以，但我的老家陕西咸阳，农家最喜欢吃的，则是用其做的“菜疙瘩”。

    “菜疙瘩”是以野菜为主料伴以面粉蒸制的乡土小吃，春味馨香，乡味浓郁。在春天的田野中能采摘到的，诸如荠菜、灰条菜、白蒿、苜蓿菜、苦苣菜等，都可用来做“菜疙瘩”。树木萌芽开花时，槐花、榆钱，同样也可以做这种简单而又美味的食物。而“菜疙瘩”的做法也不复杂：将洗干净的野菜切好控水，与面粉放入同一个盆中，均匀地撒入五香粉和盐，用手或筷子反复搅匀，然后放入蒸笼里，蒸上二十分钟就熟了。“菜疙瘩”味道鲜美的关键，是要调好调味用的汁。将剥好的蒜捣成蒜泥，再把蒜泥、辣子面、切成细米一般的葱花一同放进碗里，把油烧热，趁着那股又香又爨的劲儿顺势一泼，待辣子蒜泥泛起滚滚油花，再趁热加入香醋和酱油，一碗调味汁就和好了。调味汁倒入蒸熟的“菜疙瘩”里，拌和均匀，爨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菜疙瘩”学名叫“麦饭”，虽是农家小吃，却早有记载。西汉元帝时（公元前48～前33），黄门令史游写的一本教学童识字的书《急就篇》卷二就提到：“饼饵麦饭甘豆羹。”“颜师古注：麦饭，磨麦合皮而炊之也；甘豆羹，以洮米泔和小豆而煮之也；一曰以小豆为羹，不以醯酢，其味纯甘，故曰甘豆羹也。麦饭豆羹皆野人农夫之食耳。”《后汉书·冯异传》也写道：“光武对灶燎衣，异复进麦饭，菟肩。”在宋代，诗词大家苏轼《和子由送将官梁左藏仲通》曾写道：“城西忽报故人来，急扫风轩炊麦饭。”陆游的《戏咏村居》还赞美说：“日长处处莺声美，岁乐家家麦饭香。”可见麦饭历史悠久。不过，今天品尝“菜疙瘩”，会特别在乎其特有的乡村味道：那味道里融合了绿色蔬菜与面食的味道，体现了蒸与拌合两种烹饪方式。也可以品味野菜的异香、面粉的醇香，还有各种调料集合在一起的爨香。一碗“菜疙瘩”，不仅将多种营养汇聚在一起，还集合了农家特有的淳朴、实在、厚实、真情，聚合了黄土地上特有的风情……

    旧时人们吃“菜疙瘩”，有取其香美之因，更有饱腹之目的。而如今，人们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菜疙瘩”作为调剂生活的美味佳肴，又重新摆上饭桌。特别是春天，人们喜欢采摘野菜，品尝菜肴里蕴含的春天味道，自然、醇香，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