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永不凋零的花
刘春霞(四川)

 

    站在城市的夜空下,霓虹的光映红了灰色的天,看不见星星了。等到沉寂的午夜,我拿起书开始读诗。

    有人说,诗就是天上的星星。我喜欢看星星,我喜欢读诗。读诗的时候,一行行诗句穿过我的脑海,像春天的风拂过田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心里暗暗地萌动。我忘记了日间的不如意,也忘记了日间的愉悦。我听见雨后屋檐上的风铃叮当叮当地说话,我还听见舒婷的鸢尾花在唱歌。我跑到猫的眼睛里去旅行,童年的石板路上,雏菊从缝里密密匝匝地钻出来了。

    我常常做梦,是关于文学的梦。现实里,我的步伐不大,走得也不远。可是,我有书读。周末去图书馆读,或者在暮色浓重的黄昏,走上街头,随意到报刊亭买走一本自己心仪的杂志或者书。书里有的是梦。在书的世界里,我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心有所动时,我可以拿起笔为自己写下一篇散文。

    我知道有很多和我一样热爱文学的人,始终相信,人是需要文学的,需要诗给予慰藉的。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我们一直追求在纯文学的道路上。我想起我的老师——芜湖作家李坤。他几乎不出远门,白天坐在他的绿皮沙发里读书、写作。绿皮沙发是老师的忠实伴侣,也是他的小小王国。在每一个无论冬夏无论晴雨的夜晚来临,老师打开门走出去,一个人走进那条他走了无数回的小巷,看万家灯火,听自己内心。我又想起了葡萄牙诗人佩索阿,那个小小的会计员,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道格雷斯大街。他说成为诗人不是他的野心,只是他独处的方式。是的,读书写字是我们独处过问内心的一种最佳方式。他又说,读书和写作或许不能增加你的钱财,但可以让你的灵魂变得轻盈。

    网络文学日益兴旺,街边没了报刊亭。为书发狂的时代似已远去,年轻一代的人大多习惯了电子产品,屏幕中每一个光点都闪着炫目的色彩,我们穿行其中,有人迷失有人清醒。所幸的是,今年年初,全国首家纯文学期刊杂志铺在成都开张,给全国文学期刊建了个家,为当地的文学爱好者订阅杂志提供了方便。欣喜的我在门店中翻开了一本杂志,刚好看到一句话:风吹拂着什么,我的安慰就是什么。此时,外面的阳光很好,午后的风吹过,送来路边的花香。坐下来,捧着一杯咖啡,读着我喜欢的文字,觉得很幸福。

    我在童年常常蹲在屋檐下的石梯上,看排成一根黑线似的蚂蚁在石缝里举着饭粒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一看就是老半天。蚁后当然是看不到的。正如后来我读到当代先锋诗人蒋蓝的一首诗,他说,无论什么环境,蚂蚁总会出现,然后散去,不留任何痕迹和气息,蚁后像一朵花,在暗中盛开。是的。在我的生命长河里,蚂蚁常常出现,忙碌的身影永不停歇。还有那我永远看不见的蚁后,她的一生都在开花,生命啊无穷无尽。第一次站在海边,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便想起另一位现代先锋诗人凸凹的诗,他说关于海的记忆,他只剩下两潭颜料,左眼蔚蓝色,右眼咖啡色。而我可是像盐那样晶莹的姑娘。我从未去过米亚罗,但我的心跟着诗人孙建军的诗去过那里,看汩汩流淌的岷江之水,从亘古诉说到如今,那里的红叶红在了血脉里,他说他有关命运的所有努力,就是要打开语言和音乐的花瓣。美丽的语言之花啊。我喜欢读这三位诗人的诗。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也曾有一面之缘。诗是天上的星星,那么这三位诗人就是离我最近的造星星的人了。他们的诗散发着广袤深远的光芒,照亮了我的心灵。

    生命之路短暂又漫漫,只是当我们在赶路的时候,别忘了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如果可以,我多想念一首诗给那些匆忙赶路的人听。

    诗是永不凋零的花,开在我的灵魂世界里。

 

当前:4版(2021年04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