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有书香不觉寒
刘天文

 

    《礼记·文王世子》中有“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的记载,之所以说“冬读书”是有原因的。几场北风吹过,冬粉墨登场,寒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叶落,花残,鸟藏,天地一片清冷寂寥。此时,时光慢下了脚步,包括各种声响,鸡鸣犬吠,尘嚣纷争,似乎都冰冻凝固了。如此难得的肃静,让人身宁心安,精神容易集中,正是读书的大好时光。清代张潮在《幽梦影》里说,“读经宜冬,其神专也”,也是这个意思。

    冬日读书宜在中午。于阳台,一卷书,一把藤椅,半杯清茶,便能享受安逸静谧的阅读时光。窗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此时读诗词或者散文,赏古韵古色,享花草闲情,能忘却浮躁和喧嚣,让内心世界鸟语花香,波光粼粼。书中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都自带温度,散发出温润的暖意。阳光爬上书本,跳跃在一行行文字上,也来附庸风雅。累了合上书,闭上眼,一句诗句涌现心头:“合上书本,夹住一缕来不及撤退的阳光。”花香何如书香远,在这样的冬天,书香胜于花香。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冬夜枕上读书又是另一番滋味。斜倚枕边,一本书足以消磨漫漫冬夜。此时宜读史书,在文字的海洋里穿越或者旅行,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中……与历史对话,与古人交谈,开阔眼界,增加思考。读到悲愤处,扼腕叹息;读到激扬时,满腔热血。此时,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温暖,不觉寒意渐去,夜已渐深。

    雪夜读书更有情趣。窗外落雪窸窸窣窣,如蚕吃桑叶“沙沙”有韵,而我在屋里咀嚼着文字,一样津津有味。眼累了,瞅瞅窗外的雪,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满庭更遣迟销著,剩借书窗几夜明”,意思是说,让满院那些迟迟没有融化的雪堆留在那里吧,它们恰好可以当做明灯给窗前夜读的学子照明。映雪夜读,是多么诗意的事。

    南宋诗人翁森说:“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读书的快乐到哪里去寻找?就在这寒天雪地,且看那几朵盛开的梅花,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天地孕育万物之心。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说:“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在书海跋涉,沾染满身书香,于冬日也有春暖花开的明媚,足以抵御生活的烦忧,足以慰藉内心的伤痛。

 

当前:4版(2021年11月24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