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周晨燕给孩子派发礼物

图2.周晨燕正在整理患儿的救助材料

图3.周晨燕和孩子们合影

    1月25日，辛丑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在四川省人民医院儿童血液肿瘤病区内，患儿和家属一起涂福字、做手工、剪窗花、贴窗花……很快，病房便被装扮出了年味儿。听到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几个小朋友探出脑袋向门外张望。“周妈妈来啦！”四川省人民医院慈善办主任、儿科副主任周晨燕走进病房，蹲下身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并送上新年红包。记者在旁记录下了这位医者平凡又温暖的一天。

    “她常参与公益活动，她就像一个女超人”

    早晨7点，周晨燕就到办公室了。几乎每个工作日，她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到岗。在她的办公桌上，放着6朵患儿家属用毛线编织的彩色玫瑰。办公室的柜子里，不仅有病历，还立着几个蓝色文件夹，分别装着患儿救助资料、“小白”发票、贫困“小白”救助申请、“小白”家属感谢信……记录着她和贫困白血病患儿们的故事。

    “在儿童肿瘤中，白血病占到70%以上，而且治愈率也在70%以上，所以我们常常用‘小白’来代替我们所有的得儿童肿瘤的孩子。”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周晨燕发现太多的白血病患儿并非初发病情严重，而是因家境贫寒，或没有钱治病，或因筹措医疗费用而耽误了治疗。那时周晨燕想，医生还有更多可以做的事情。

    周晨燕告诉记者，白血病患儿的治疗费用不菲。“这个病明明可以治疗，但有些患儿却因没有钱而治不了，就像打仗没有子弹。”周晨燕说，作为医生，这种情况让人感觉很无助。

    2005年底，周晨燕认识了一个叫娇娇（化名）的患病女孩。女孩家庭十分贫困，父母竭尽全力也没能把她救回。“当时总觉得十分对不起她，我悄悄给了她妈妈一些资助。”一个人的资助太微弱，周晨燕从此踏上了一条“跨界”医生的道路——为贫困白血病孩子筹钱，让生命不再因贫困而终止。

    然而周晨燕做公益，也引发了不少争议。有人说她“不像个医生，到处找钱，就像个要账的”，有人曾指责她不能总想“找钱”，医生还是要以业务为主。周晨燕数次都差点撑不下去，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我退出和放弃很容易，但对这些贫困患儿家庭来说，这可能是他们的希望和全部。”

    在周晨燕的努力下，2011年，她当时所在的四川大学华西第二医院与国内各基金会签约进行儿童白血病、先心病救助，再到救助范围扩大到所有18岁以下未成年人。2016年，周晨燕调入四川省人民医院，在她的推动下，医院专门成立了医院慈善工作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将救助范围再次扩大到所有有需求的重症患者。同时，周晨燕在成都市慈善总会正式设立了晨燕爱心传递帮扶个人基金，除了用于贫困患者的医疗救助帮扶，还单独设立了微心愿，专项用于肿瘤患儿心愿完成。和周晨燕共事了5年多的秦敏是成都仁怀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医务社工。在秦敏的印象中，周晨燕在医院几乎不午休，她中午常忙于整理贫困患儿救助材料、处理爱心人士的捐款或是解答患者疑问。“休息日，她常参与为孩子们筹款的公益活动，她就像一个女超人。”

    如今，周晨燕从事儿童血液、肿瘤性疾病的临床工作已有25年。她利用业余时间参与并组织儿童白血病的社会救助，累计筹款救助4600余人次。她还将专业医务社工和志愿服务引入病房，组建“晨燕爱心书屋”“爱心病房小课堂”，为住院的贫困患儿带去快乐与希望，并获评“全国三八红旗手”“中国好人”“四川省道德模范”。

    “她像一束光，照亮身处黑暗中的我们”

    当天下午两点半，当周晨燕来到病房给孩子们派发新年礼物时，患儿家属邓先生正踩着木凳，站在病房外挂灯笼。灯笼下是一面荣誉墙，墙上有15面锦旗是病患或家属送给周晨燕及其团队的。

    “周妈妈真是个好医生。”邓先生说，1月初，他8岁的女儿心心（化名）被诊断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孩子的确诊，让一家人陷入悲伤中，不知所措。在省医院儿科接受治疗的日子，心心得到了来自周晨燕无微不至的关爱。“周妈妈让我们一家看到了希望，她像一束光，照亮了身处黑暗的我们。”邓先生的眼中泛起泪光。

    来自四川自贡的白血病患儿骏骏（化名），家里经济贫困，父母一直为治疗费发愁。周晨燕知道后，悄悄塞给孩子父亲一个1000元的“红包”。拿到“红包”，这个朴实的农家汉子觉得自己是在做梦。20多年来，每每遇到贫困患者，周晨燕常常慷慨解囊，有时几百元，有时上千元。到底送出了多少“红包”，她记不得也数不清了。

    周晨燕的付出换来了患儿家属的尊重与信任：一位在4月失去孩子的父亲，在孩子去世后的几年间，年年兑现着“捐出每年4月的工资给晨燕爱心传递帮扶个人基金”的承诺；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再次喜得千金时，站在产房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周晨燕；康复患儿杨小婷，每月坚持捐出200元给病房里的贫困患儿；12岁白血病复发的女孩洋洋（化名）在临终前捐出自己的眼角膜……周晨燕讲述着她与患儿之间的故事。他们给周晨燕带来深深的触动，也让她在帮助贫困患儿的路上更坚定。

    “尊重生命的质量与温度，让生命更饱和”

    “你们看，木棒是不是飞起来了！”“看看这张纸牌，有没有你的年龄数字？”……晚上7点多，9岁的邱邱（化名）在晚会现场带来了魔术表演。每一个魔术都引得大家发出惊叹，很难看出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曾因生病变得沉默寡言。2021年8月，邱邱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住院治疗的前两个月，这个曾经爱说爱笑的孩子失去了笑容。直到他参加了“病房学校”活动，在线上学习课程知识，在线下和社工们学习做手工，才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2016年9月，周晨燕发起了“病房学校”项目，为儿童血液肿瘤病区患儿开展病房小课堂、微心愿、节庆活动、亲子小组、心理减压等服务，帮助患儿在生病期间保持学习能力和社交能力，让他们能顺利回归学校，也通过陪伴式教育给他们一个快乐的童年。

    晚会上，18岁的白血病康复男孩小勇（化名）通过视频表演了吉他弹唱《孤勇者》，为患儿家庭加油打气。“治疗很不容易，我曾和你们一样迷茫和害怕，走过来之后，我发现没有跨越不了的障碍，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我们都是勇敢的人，都是自己的英雄，加油！”语罢，病房里响起了大家的掌声。

    “小勇是一个幸运的孩子，而有一些贫困患儿却没那么幸运。”周晨燕说，为了给那些逝去的孩子安个家，她与志愿者通过募集慈善捐赠，在金沙陵园购置了一块特殊的“公益儿童墓地”。作为墓地的发起者和维护者，周晨燕记得每一个孩子去世前的遗憾和喜欢的玩具，每年还会带着孩子们喜欢的糖果和鲜花去墓地看望。

    “面对生死，我们更尊重生命的质量与温度。希望通过医学专业上或是医务社工的服务，让患者减少痛苦，让生命更饱和，让患者亲人更少遗憾。”周晨燕说。

    晚上8点半，晚会接近尾声，《新年好》的歌声回荡在病房里，大家拍手唱着歌，提前庆祝农历虎年的到来。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孩子们，周晨燕倍感欣慰。她默默许下新年愿望：温柔以待这里的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