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班的那天,两只鹦鹉来到了我家。
我第一眼见到它们,单看它们的颜色就很喜欢,其中一只,它的头面部是黄色的,两只眼睛是黑点、两个鼻孔是黑点,两只耳朵是两个黑三角,嘴巴周围还点缀着四个黑点,背部的羽毛黄中间黑,靠近头部的花纹稍细些,肚子是绿色的,尾巴则是深绿色的。另一只头面部是白色的,一样用黑点来点缀面部,背部的羽毛白中间黑,也是靠近头部花纹稍细,肚子和背上都是蓝色的,尾巴则是深蓝色的。两只鹦鹉的大尖嘴巴一样都是淡黄色。我惊讶于它们颜色的搭配极其鲜艳,更窃喜于绿色、蓝色都是我最喜爱的颜色,真可谓一见钟情。
虽说换了个环境,但感觉它们一点都不害怕,一来就叽叽喳喳,它们居住的笼子还算宽敞,在里边也够它们扑棱,我初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它们,也实属稀罕,脱口而出,“你们好”,它们友好地安静了一下,算是对我的回礼?我满心欢喜,一下子想出来俩名字——“蓝蓝”“绿绿”。对,它们有名字了。
每天早晨第一件事,我先去看看它们,它们一听到动静,就开始亮嗓了,我赶紧地问候它们一声,“蓝蓝、绿绿你们好”,尽管它们置之不理,我还是会问上很多遍。不过问候的语气也得看我的心情,我开心时,语气自然也温柔些,不开心时,像例行公事一样。好在它们比我大度多了,也不和我计较,顾自练着嗓子。
给它们准备了一个米盒,一个水盒,晚上水盒就直接变成它们的屎盆,每天早上水由清变浑。反正我每天早上得换新水,一开始还训斥了它们两天,但它们不服管教,我也就习惯了,换个水能有多累?
最痴迷于它们两个的叫声,那么清脆,尤其是早上,睡了一晚,估计它们有精神了,你追我赶,叫得很响亮,很欢实,把我迷糊的脑子都叫醒了。它们或一边叫一边偎在一块儿;或嘴对嘴地叫,或干脆边飞边追边叫,整个早晨我感觉自己像置身于林间,鸟声不绝于耳。
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它们表演杂技——两只脚挂在笼子顶上,头朝下面,再或者两只鸟一人霸着笼子的一侧横挂,竖挂,又或是在它们立足的木枝上并排着,边叫边左右移动,步调还很一致,一眨眼它们就交换了位置,再继续移动。
阳台上光线充足,每天把它们挂出去时,它们叫得更欢,或者两只鸟各立一边望着窗外叫,或者紧紧相依望着窗外叫,叫声那么清亮,可能它们把阳台当成了最美妙的地方。唉,想想它们只能生活在人造的笼子里,也是怪可怜的。
有时候,我和朋友聊天时,它们俩也一直在聊,比我们聊得更热闹,甚至会压过我们的声音,我很想训斥它们懂事点,可是它们那么地开心,我又怎么舍得训它们?有时候,我写作写不下去了,会怪罪到它们的头上,可它们还是自顾自叫着,一点不会看我脸色,我又拿它们有什么办法?
有时候听不到它们的叫声,我会看看它们正在干什么,原来它们正相互依靠着,长时间静静地一动不动。有时候听不到它们的叫声,它们是在各自清洗自己的羽毛,舒张完羽毛,然后用自己的大尖嘴巴在身上这儿触一下,那儿咬一下,也许是舒坦了,它们两个就静静地一直对视着。
凡人与人相处,人与物相处,日子一旦久了,总会生情,何况我又是一个这么多愁善感的人。现在开心时,我会看看它们,多问它们几遍“蓝蓝、绿绿你们好”。不开心时,我也会看看它们,看见它们总是那么开心地叫着、闹着,声音那么脆亮,一副随遇而安、超然物外的样子,我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心情也会稍微舒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