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的蓄水塘
杨太国

 

    每年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即将来临时,总能看见父亲在老屋旁的蓄水塘里忙碌,所以,每当春天来临,就会有一座与上年不一样的蓄水塘陪伴我的童年。

    我家老屋在大山的半山腰上,一抬头就仿佛要被那矮云亲吻到一样,云雾溢满两山之间,浓浓地悠然而过,宛如白色的海洋。古色古香的老屋被彩云爱抚着,野草青,山花香,炊烟伴夕阳,宛如在一幅画里。但是住在画中老屋吃水很不方便,挑水的路更是难走,要弯来弯去地下到山脚下才能挑到水。每当农忙时,父母搞不赢,我们就常常被分派去挑水。我是老大,但挑小半桶水也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了。然后就叫大妹一起去抬水,可是那山路光空手走都累,大妹抬一次就怎么说都不去了。我只能哄着三妹一起去抬,可三妹太小,抬起水桶站都站不稳。再后来谁都叫不动了,叫大妹,大妹说我去割猪草,三妹还没叫呢!她就连忙去找了一把扫帚,示意她要打扫卫生了。我只能一个人慢慢地去挑,小半桶的水我走二十多米远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接着再走十米远,最后是五米都走不动了。这是《三个和尚挑水》我家的版本。

    于是,到了冬天农闲时,爸爸把老屋旁原来小小的蓄水塘扩大了一倍多,可以蓄的水,差不多就够牛、马、猪等吃了,而且蓄水塘的水还可以用来洗衣服、洗澡等。这样的话,一天挑一次水就够一家人饮用了。

    后来,我家那座大山封山育林了,山上的树林越来越茂盛。慢慢地,有山泉水从屋后的山石缝里流出来,非常甘甜。从此除了在枯水期,其他时间我就很少去挑水了。

    下一年的春天,爸爸在已经开凿得很大的蓄水塘里种了茭瓜、莲藕,还放了鱼苗,长势都很喜人。雨天就会看见鲤鱼跳出水面,晴天水清一些,可以看见鱼儿游来游去的。可能是应验了那句“年年有鱼,年年有余”的俗语,从那以后,我家的生活就慢慢地好起来了。时不时地就又能吃上一条鱼,时不时地又能吃上一只鸡,还有兔子肉,鸡蛋鸭蛋等慢慢地就成家常便饭了。

    又一年冬天,爸爸在蓄水塘中间浇灌了一个大水泥桩。然后在水泥桩上用钢筋和木料盖了个凉亭,又用钢筋焊接了一条走廊连到老屋。爸爸还绕着房前屋后都种满了桃树,每到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就会迎来一些欣赏桃花的游客,有时候也有十里八村的小情侣,专门上山来我家桃花树下、凉亭里坐坐……此时的蓄水塘,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俨然成了一个观光胜地。

    不缺水后,半山上的老屋像极了仙境人家:那矮云从房檐上过,晨雾在脚下走,时而仿佛八仙过海,又宛如孙悟空腾云驾雾而过。在三月桃花盛开时,更宛如世外桃源引来各方赏花客。桃子熟时,十里八村尝桃的乡亲们,也会像那蟠桃会上的各路神仙般在凉亭里开怀大笑。

    蓄水塘与水的故事,仍在继续上演着更加幸福的剧情。大山的林木和各种植被不断增加,使得我家老屋后的山泉水量越来越大,大自然造就了水,水润泽了枯竭的心灵,让万物充满生机,更让我家的蓄水塘绽放出了幸福花。

当前:B3版(2023年03月01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