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吹出秋模样
◎ 刘佳琳

 

    喜欢秋的人,大概都是性情中人。诗人李商隐在诗句中写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一到秋天,阴云密布成了气候,飞霜的美,枯荷的寂静,都要等来一场场雨。这雨是忧愁的雨,也是时光的雨。

    我能想起人生中第一个惊喜,是秋天的枣树成熟了,圆滚滚的大枣被太阳照得发亮,院子里的大人们开始打枣了。据妈妈回忆,说我当时站在院子的大门旁,小手紧紧地攥着门,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打枣的场景。当大人们拿着长长的竹竿连续击打树枝,“啪啪啪啪……”一阵乱响,大枣就像流星雨般落了满地。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准确地躲过散落在地上的小枣,用小胖手抓起了最大的那个枣就往嘴里送。母亲见状大乐。母亲的喜悦感染了我,在我小小的心里,秋天代表了收获和甜蜜。

    我第一次上学是秋风飒飒的早上,那天是母亲送我上学。我坐在教室里,不敢说一句话,直到一名淘气的男生不停地揪我的辫子,我才勇敢地开口制止了他。这件事锻炼了我的胆子,让我觉得上学是值得期待的事情,我不必害怕。

    北方的秋是特别好看,特别是登山时,路过高大笔直的白杨树,我总要站在树下站好久。望着空阔高远的蓝天,用手触摸着树干纹理,心里便有莫名的感动。树叶被风吹成了斑斓的黄色,这渐变的美,写实也写意。风从四面吹过来,像一个乐团,吹得整个山谷都在响,这大自然的旋律,时而舒缓,时而激昂。

    秋夜高远深邃,似藏有巨型宝石般璀璨。奥地利作家赖内·马利亚·里尔克在《秋日》中写道:“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孤独也许属于秋天,但孤独也是一生都要修好的功课。

    风烟吹出秋模样,秋是盛夏繁华的终结,也是一些事物衰败的开端,但我更相信,秋是世界的新生,是光阴之水不停奔涌的证明。

当前:B3版(2023年08月24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