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伴读余味长
◎ 张瑜

 

    木桌如人,味道就是它们的语言。一张好的木桌,总是用它的味道指引着读书人,给他们力量。

    我的第一张书桌是木桌,它有着大山的味道。我六岁时,父亲从家门前砍下一棵大槐树,把树干扛回家放在院子里。风干后,父亲用锯子锯出几块板子、柱子,用大直角尺子来回量了几遍,再用刨子刨出形状,还拿粗砂纸和细砂纸轮换着把木材的表面打磨光滑,板子和柱子拼接起来后,桌子的雏形就有了。最后,父亲切好榫卯,在桌子和桌腿衔接处东敲敲西敲敲,一张完整的桌子就做好了。木桌不大,但足够我写作业用了。每当我坐下时,幽幽的原木香味就飘进鼻息,这张专属于我的木桌,用它的木香陪伴我度过了无数学习时光。

    上学时,教室里的课桌也是木桌,陈旧不已的它们有着岁月的味道。那些木桌的桌面上和桌腿上,大多都有虫蛀的痕迹。那时候,同桌之间往往在桌面的中间刻一条分界线,升学或者换座位后,也会沿用“前桌友”的分界线,久而久之,成为了一种默契。

    后来,学校硬件水平不断提升,买了许多新的课桌,但却多了油漆的味道。上班后,办公室的桌子更是连木头的形态都失去了。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我总是觉得自己脱离了熟悉的感觉,内心开始没着没落,十分想念木桌的味道。

    巧的是,我一日无意中在旧货市场淘到了一张旧的木桌。它身长两臂左右,宽一臂有余,高到肚脐,摸上去触感光滑,抬一下分量沉重,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原木香味,有着大山的味道,也有着岁月的味道。我心动了,将它带回家安置在书房,把自己钟爱的书籍整齐码放在桌面上,还配上了一盆清新的小竹,使它焕发出新的生机。

    每当夜晚来临,灯光亮起,我都会坐在这张木桌的身旁,让它陪着我在文字的世界里跋山涉水。木香伴暖灯,净手徐徐翻,身与心,便都在路上了。

当前:4版(2023年10月27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