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清晨,秋天不冷,只有沁心的凉爽。今天起了个早,正好见到母亲在厨房捣鼓一些糯米。
母亲正要做酒酿,想到酒酿,就想起了外公。外公爱喝酒,也热衷于探索和酒相关的食品,最拿手的就是甜酒酿。
我的中学时期,为了方便上学,借住在外公家,外公吃饭总要就着一杯米酒,默默地嚼花生米、吃小鱼干,小酌一口米酒。
“外公,这酒那么好喝,我也想尝尝。”某一天,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想试试酒是什么味道,竟让外公如此痴迷。
外公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想到了什么,拍了下脑门:“哎呀,我想起来了,有一种酒你能喝,等着外公去给你拿哈。”
那一天,我第一次喝到外公酿的甜酒。甜酒和普通的米酒不一样,不像酒,更像甜品,可以拿勺子舀着里面的米吃,软滑香甜的糯米不用嚼就滑入喉咙,配着酒香四溢的甜酒汤一起吃下,米酿的香气冲上鼻腔,终于理解外公喝酒的乐趣。
这甜酒酿本来只有外公一个人在吃,我尝过一次后,隔三差五就要吃一碗,小小一坛的酒酿快要见底。
外公看着快吃完了,赶紧买了比平时做酒酿多四倍的糯米,还有三个新坛子,他想着我爱吃就多做一些放着,这样我回来随时都有酒酿吃。我想知道甜酒酿的做法,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外公后面看着他做。外公先是把生糯米淘洗干净,一遍遍过水,直到淘米水变得清澈为止。他说,要想做出来的酒酿味道纯正,一定要把糯米的灰尘、杂质洗干净。第二步,只见外公拿出个大蒸笼屉子,铺一块白纱布垫底,再把沥干水的糯米平整地铺在上面,最后用筷子均匀地在糯米上挖若干小坑,这是为了蒸气更好地分布在蒸笼的各个角落,不至于让蒸气被糯米堵住。最后,等待糯米蒸好后,只需要晾凉至不烫手,就可以把酒曲粉撒进糯米中拌匀,再把拌好的糯米装进无水、无油的坛子里,一定要压平整在中间挖一个洞,方便甜酒水的储存。
随着时间的酝酿,糯米的淀粉在发酵过程中转化为糖分融入酒水中,这是酒酿会甜的原因。一个月就可以开封,此时的酒酿风味正好,打开坛子,酒香味弥漫开来,让人沉醉。
母亲见我在发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从关于外公的记忆中走出来。“这甜酒酿,可是你外公一直叮嘱我要学会做给你吃的,他说你特别爱吃。”母亲叹了口气说道,仿佛和我有心灵感应,知道我此时正想着外公。
如今外公已经不在了,看到甜酒酿还是会想起当时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的日子,留下了阵阵酒香,留在家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