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田野带回家
◎ 苑广阔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来自农村,喜欢田野,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往田野跑,如果时间不允许,至少也要去郊外转一转。

    站在田野里,看着漫山遍野的农田、庄稼,各种野花野草,听着鸟叫虫鸣,我的心情会感到无比平静。当我回城后,生活中的一些烦恼、纠结、困扰,就看淡了,看开了,生活也就更有希望,更加美好了。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我有一个小秘密,或者说,也是我对田野的一份贪婪之心。每到一年的秋冬季节,我除了继续以各种方式亲近田野之外,还会把一些我喜欢的来自田野的物事带回家,让它们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生命。

    只要我愿意,我当然也可以在春天、夏天,把来自田野的一些花花草草带回家,不过,我还是愿意让它们生长在田野里,静静等待秋冬季节的来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很多花花草草,到了秋冬季节,即便我不去采摘它们,它们也会自然枯萎、凋谢,这个时候,我就愿意怀着一种虔诚的态度,把它们带回家了。

    我从田野带回家的东西五花八门,它们可以是一段样子奇特的枯枝,可以是一根颜色艳丽的羽毛,也可以是一只已经风干的甲虫的尸体,当然还有各种形状、颜色的树叶。

    我曾经在一个山脚下捡到过一根长长的、十分漂亮的鸟的尾羽,在阳光下闪耀着瑰丽的颜色。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它是来自什么鸟的羽毛,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它的珍爱有加。

    我特意找了一个漂亮的花插,把这根羽毛插进去,摆放在餐桌上。每次有朋友来家里做客,都对这个别致的装饰赞叹有加,也让我十分得意。

    对来自田野的物事,我有着一种来者不拒的态度,有时候,难免会发生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有一次,我在树林里捡到一张完整的蛇皮,足足有一米多长。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蛇皮收好,带回家。等爱人下班回家,就拿出来向爱人炫耀。没想到爱人从小就怕蛇,连蛇皮也害怕,结果炫耀不成,还把我“痛骂”一顿。没办法,最后只好把这张蛇皮送给小区门口开中药铺的老板。

    田野中的一些细节,只有你去亲近了,才会真正了解。

    有一种路边很常见的茅草,到了深秋,就会长出淡红色的穗子,那其实是它们的花和种子,很好看。我把它们折断,放进车里,带它们回家。到家以后,打开车的后备箱,原来还很紧致、呈现淡红色的花穗,仅仅过了一个小时都不到的路程,就完全变成了白色,而且蓬蓬松松,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不过,把它们插在一个别致的花瓶里,足足几个月,它们都那么一直盛开着,没有凋谢。我不知道这背后的原理是什么。

    这些来自田野的花花草草、羽毛树枝,正在我家里不同的地方,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在它们身上,我能够感受到田野的气息,在它们面前,我能够让自己的心情获得平静,就像我仍旧站在原野中一样。

 

当前:B4版(2023年11月22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