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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腊月初三
◎ 朱丹枫
农历腊月初三，是敬爱的著名作家马识途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期待着。 壬寅年的腊月初三是2022年12月25日，那时疫情肆虐，马老邀约朋友们“线上”云聚会，万梅姐（马老女儿）以“腊月初三”的名义建群，大家纷至沓来，欢聚“云”上。当日历翻到了2024年的1月13日（农历癸卯年），马老又邀约好友们去他家畅聊，这一天，他进入天寿之年，老人家已经110岁啦！ 事前，李致同志考虑到马老年事已高，在群里提议大家统一时间到达，不要让老人家太累太辛苦，此举得到广泛响应。依旧是马老的好友、著名作家李致，著名文化学者、口述历史专家章玉钧，肖林阿姨，《科幻世界》杂志社首任社长杨潇，我，秦俭等，带着祝福，带着情谊，欢天喜地，登门贺喜。100岁的著名作家王火，也是马老的好友，他因身体原因“云贺寿”。 不做生，不接访，不收礼。这是马老早已立下的规矩，亲友们便将每年聚会的日子选择了他生日这一天，“打平伙”、吃简餐，费用均摊，清茶一杯、品诗赏联，延续至今。在这个不平凡的日子里，他与我们共进食堂，再次以一顿AA制的聚餐欢庆这个难得难忘的时刻。 虽说距上次马老生日聚会只有一年，但我的心每天都藏着许多思念。一年，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只是时间上的一个标记而已，但对于我来说，它却是那般特别，见证了我和马老交往的过程，以及无数快乐的瞬间。 近些年来，他曾生病几场，尤其是去年夏天，病毒为虐多时，肆无忌惮地侵袭着他的身体。面对病魔，这坚强的老人与之较量了半个多月，病魔在他的“不投降”面前无可侵，于是奇迹再现，他病态竟消散，健康又重返，欢天喜地把家还。这是马老一种坚强、镇定、理智的态度，是我们在生活中需要具备的品质，也是我内心的慰藉。此外，他还摔跤数次，让人揪心，每听闻马老经历的病与痛、难和险，都会在我心里布下一片乌云，使我牵挂不已，夜不能寐。好在他都以“受得”的信念，遇难成祥，化险为夷。 人生如戏，充满了变数与惊喜。我想，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坎坷，让人们跌跌撞撞，不期而遇。他却说，没有什么好怕的，生病就治，跌倒了爬起来再前行，正如他创作的《长寿三字诀》中所言——多达观，去烦恼；勤用脑，多思考；能知足，品自高；勿孤僻，有知交。 虽然如今马老的视力听力不如从前，但仍可凭借放大镜看报、读书和写作。他钟情书法，并保持着清晨锻炼的习惯，这是他的生活方式，是其生命的一种常态。我们坐拥在马老周围，书桌上放着他早已写好的几幅书法，听他讲述内容：“赠诸知己 君子之交淡若水，知己相得视同怀。”这是鲁迅以清人何瓦琴的联句，书赠瞿秋白的条幅。他借此赠与在座诸君，其心真诚，其情邃溢，令人动容。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我们认真地倾听，记写。席间，有人还拿出了马老老家重庆忠县发来的贺信，将美好的祝福转述给马老；诵念马老栉风沐雨、手胼足胝之沧桑历程，读者深情，听者专注，感佩至深。马老撰写的一首《110岁生日自寿》诗，引得好友争相传阅，气氛热烈；其后，马老又作了修改： 得闻高寿正自诧，至友祝寿来我家。 足饭能行体尚健，近瞎渐聋还未傻。 风雨同舟破巨浪，沧桑历尽惊白发。 壮岁同许孺子牛，老来自诩识途马。 终身成就乃过誉，百年巨匠未自夸。 扫尘开卷温旧籍，著书立说愿尤赊。 寻根究源查古典，说文解字读龟甲。 七八挚友重醵饮，百十寿星乐无涯。 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马老的睿智谦逊，幽默优雅，大气乐观。 马老长寿，多方关注。这段时间，省内外媒体相继报道、专访、转发马老迎来110岁的盛事，《四川日报》用一个整版从不同的角度向马老致以最真诚的祝福，实为罕见。他传奇的人生，无怨无悔的过往，引得读者追捧，粉丝热议，流量噌噌往上涨。马老也为大家泼墨送“福”“寿”，和往年一样，老人家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邀请广大亲朋好友迎“福”接“寿”，为大家带来新年伊始的美好祝愿。我等接住这泼天的福气，自然激动不已。八十三岁的著名剧作家魏明伦以小字辈鞠躬敬祝马老一百一十岁寿辰，他道：我因摔伤骨折住院，不能踵府面聆尊教。马老超级长寿，印证哲理“仁者寿，智者乐”，我坚信马老定能打破吉尼斯的全球长寿记录！ 时光流云，年逾百岁的马老风华依旧，没有停止创作的脚步。有人说，在整个现当代文学史上，马老创作力如此持久旺盛，罕有匹敌者。这位永远年轻的革命者和写作者，如一棵生生不息的大树，扎根历史与大地，砥砺深耕，立言立德，胸藏丘壑，泊浪章优，轮翻世纪，夕阳华美，令人倾慕；他的文字“是光明的方向”，他的写作“是一生不绝的成就”，他的精神“如清风拂过，恩泽后学”。著名作家王蒙称赞马老“是中国文化的吉兆，是人瑞，是中国的国宝，是四川的川宝，是作家协会的会宝”。 过往已去，未来已来。110岁，马老正式步入天寿之年，他对于我们来说，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期待明年的腊月初三，期待再“聚会”，期待再“打平伙”。大家心里憧憬着，我自然也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