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谷,谷雨的雨
◎ 苑广阔

 

    谷雨,谷雨,取自“雨生百谷”之意,百谷养众生,人食百谷而活,可见谷雨这个节气,对人类繁衍生息与文明延续的重要性。

    在我的北方老家,谷雨前后种下的,虽然没有“百谷”之多,但“五谷杂粮”还是有的。谷子、高粱、芝麻都是最常见的,种子点下去,雨水洒下来,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秧苗破土而出,等待小苗变成大苗,然后该锄草锄草,该施肥施肥,剩下的就交给土地和天气吧。好在谷子、高粱还有芝麻,都是十分耐旱的农作物,特别适合老家的丘陵地带种植,即便靠天吃饭,收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谷雨的谷,当然不是单纯指谷类作物。在老家,“五谷杂粮”也不是农作物的绝对主角。真正的主角是花生,老家的人叫果子;是红薯,老家的人叫地瓜。谷雨前后,正是种花生和红薯的时候。花生作为一种经济作物,随着花生油价格的走高,这几年在老家的种植面积越来越大。种花生之前,是需要一场透雨的,也就是能够把地浇透的雨。

    春雨绵绵,是谷雨节气最大的特征,绵绵春雨,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慢慢地就把土地浇透了。该播种了,以前没有机械化,种花生的人往往两两配合,一个走在前面,用锄头在犁好的沟垄上刨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后面的人左胳膊挎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是拌好的花生种,右手从篮子里抓出两粒,丢进坑里,顺便用脚把前面的人刚刚刨出来的一小堆泥土再带进坑里,轻踩一脚,就大功告成了。

    种花生不算是太重的农活,两个能够熟练配合的人,一天就可以种两亩地。有了雨水的滋润,不用几天,花生地里就是绿油油的一片,让人看着心里充满了欣喜,也充满了期盼。

    庄稼人最担心的,就是谷雨节气迟迟不下雨,眼看着就要错过农时了,再不下雨,误了农时,减产将成为必然。好在古人总结的节气规律很少“爽约”,谷雨前后,早点晚点总会下雨的,只不过是下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还是下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谷雨栽上红薯秧,一棵能收一大筐”,这样的农谚并非夸张之词,红薯产量极高,我在老家的时候,红薯是田野里绝对的主角,每家都会种上好几亩。收获的红薯,人吃,猪也吃。把红薯切成片,晾干,然后磨成粉,粗粉喂猪,细粉人吃,烙红薯面煎饼,蒸红薯面窝窝头。红薯面的一个特点,就是磨成粉白白的,一旦烙成煎饼或者是蒸成窝头,就变成黑黑的,是典型的粗粮。

    种花生之前需要一场透雨,种红薯之后,需要一场透雨,花生和红薯,老家田野里的这两种主要农作物,都离不开谷雨的雨。说得严重点,没有谷雨的雨,造成了花生和红薯的减产,老家的人可能没有油吃,没有钱花,甚至没有饭吃,要紧得很。

    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过了谷雨,就是立夏了。谷雨已经用自己“贵如油”的春雨,为谷子,为稻子,为高粱,为花生,为红薯,为田野里所有的生命,开启了全新的旅程,到了夏天,它们就可以肆意生长、尽情绽放。

当前:4版(2024年04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