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对蔷薇一树花
◎ 张强强

 

    午睡醒来,风清日暖,坐在床边望向窗外,阳光金子一般铺洒在大地上,细微的风调皮地溜进房间,轻轻地抚摸脸颊。蓦然发现,墙根下数日前移栽的蔷薇不知何时已悄然绽放,枝蔓爬满了整面墙壁,姿态高昂,生长强势。粉红色的花朵次第开放,抿唇含笑,眉眼温柔。

    入目的明媚让人喜悦,心也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句诗:“枕痕春色天长午,坐对蔷薇一树花。”说起来,我与蔷薇有着不解之缘。忆及少时旧事,蔷薇的芳香悠悠地随着岁月尘烟飘过来,萦绕在鼻翼、舞动于心间。

    大学毕业刚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对自己的前途绝望透顶。其实那时还年轻得很,不过是初出茅庐,未完全适应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可是我却常常钻进自己设置的牛角尖,走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总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外婆听说我的状况后,约我去她城郊的小院散心。

    一走进院门,东面木围栏上藤蔓蜿蜒、青葱葳蕤的蔷薇花墙惊艳了我的眼,朵朵蔷薇花展露欢颜。看着我满面诧异的神情,外婆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株蔷薇本来是别人家拔掉不要的,我觉得扔了可惜就捡了回来,一直担心活不了,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蔷薇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只要有土壤,在哪都能扎根。”我禁不住连连赞叹。外婆的喃喃自语乘着醉人的花香吹进我的心里,笼罩在心间的困顿迷茫瞬间烟消云散。那一刻,我豁然开朗。从那以后,我开始积极乐观地对待每一天,不抱怨,不气馁,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努力积蓄着力量。一年之后,我换了新工作,从事了自己喜欢并立志热爱终身的职业。

    看着窗外怒放的蔷薇,我又想起了一位与它有关的女子。

    她是一位中年女人,大家亲切地称呼她为王大姐。王大姐五十多岁,中年失业后不甘现状,不顾家人的劝阻,来到我们小区租了一间店铺,风风火火地开起了早餐店,还起了一个十分雅致的名字——蔷薇花舍。早餐店吃食种类繁多,店内收拾得整洁干净。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店铺外铁栅栏旁栽种的那片蔷薇,客人坐在餐桌前,一眼就能看到门前明媚如画的美景,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还能悦目养眼,一天的好心情就此开启。王大姐热情周到的服务也成了店里的招牌,犹如门前盛放的蔷薇花一样耀眼夺目。

    有一次,我问王大姐为何想到开这样一间早餐店。王大姐笑着向我吐露了心声:在她的老家乡下,很多人家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蔷薇。蔷薇易栽好养,种在哪里就在哪里安营扎寨,那是一种随遇而安、永不服输的精神。中年失业后,她不想碌碌无为、平平庸庸地混日子。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凭借拿手的厨艺和美食天赋去尝试一下,说不定可以闯出一番新的天地呢!就这样,这家别有特色的早餐店应运而生。

    杨绛先生说:“即使世界偶尔薄凉,内心也要繁花似锦。”我想这同样可以作为蔷薇的花语。生之多艰,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像蔷薇一样桀骜坚强,要有永不服输的坚持与豁达,纵使独自灿烂,也终将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花季。

当前:B3版(2024年05月16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