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
◎ 张进才

 

    家乡多瓷土,村口有家陶瓷厂。陈三果读小学时,每到周末就和同伴们去厂里看热闹。看陶瓷师傅修坯、制图、上釉。有时也帮烧窑师傅捡柴火,出窑时顺便捡些喜欢的废瓷器。烧窑的师傅经常打趣陈三果说:“长大了你也来做瓷器。”

    陈三果还真想长大了干这行。

    陈三果有一天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亲,被父亲严厉呵斥:“没出息的家伙,我还指望你考大学光宗耀祖呢。”

    转眼,陈三果就考上大学了,他瞒着父亲填报了陶瓷制作专业。父亲知道后一个学期没有和他说话。

    寒假回家,父亲不声不响把他拉到村口,指着一片废墟说:“你看,这里都可以养牛了。”陈三果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陶瓷厂已经倒闭多年。

    陈三果执拗地想:家乡的瓷土资源这么丰富,没有利用多可惜。他坚持修完了自己的专业,毕业后来到景德镇,开了一家瓷器店。他决定自己设计个性化的瓷器产品。

    陈三果来到市场上转了几圈,心里有了底。他设计了一批十二生肖的小摆件。他很自信,这些可爱的动物一定会让客户喜欢。他带着样品到陶瓷厂下单,首批做了三千多件。产品上市后,这些形象生动的生肖摆件果然吸引了许多客人的目光,还有人评价说,很有艺术价值。

    让陈三果失望的是,产品虽然受到许多人的认可,销售情况却不理想,半年也没卖出一千件。

    他又设计了一些动漫摆件,同样卖得不好。

    半年多过去了,店租、电费、银行贷款利息、人工费……陈三果亏损十余万元。

    父亲在电话里大骂陈三果,要他马上把店铺转了,找个公司好好上班。几个要好的同学也劝他改行,因为他们毕业后没有一个从事自己的专业。

    生意陷入困境,到底该不该关了店铺呢?陈三果一时间陷入了苦闷和矛盾中。

    怀着忧愁,陈三果来到郊外,走在松软的田埂上。前面不时有青蛙“噗通噗通”跳入田里,很快就消失在绿油油的禾苗里。他想起家乡的一句谚语:青蛙无路连跳三步。他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想到青蛙有幸运、财富的寓意。他萌生了一个念头:能不能做些青蛙的小摆件呢?

    陈三果决定作最后一搏。他很快设计了五款青蛙的小摆件,找陶瓷厂烧制三百件产品。陶瓷厂厂长嫌数量少,还说他设计的青蛙丑陋,转弯抹角地拒绝接单。陈三果厚着脸皮请求厂长,并答应贵两个点后,产品终于出来了。

    陈三果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憨态可掬的青蛙摆件放上柜台。没多久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女孩一下就被青蛙捕食的那款摆件吸引了,按照标价直接扫码付了款。

    陈三果还把这些摆件放到网上销售,当天五款青蛙摆件全部销售一空,其中一款青蛙造型的汤勺还被预订了五十件。

    眼看销售不错,陈三果接着又设计了带有青蛙元素的水杯、水壶、茶盘等瓷器,也非常热销。

    一个月过去,被网友们评论为“丑萌”的这些青蛙摆件销售近万件。陈三果流着泪打电话向父亲报喜……

当前:B3版(2024年08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