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 陈映琼

 

    有一条小河,时刻在我心中流淌,给我留下许多童年时代的美好回忆。这条小河,水很清澈,清澈得可见鱼儿游动乡亲们叫它“排水沟”,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这条小河,犹如镶在村里的翡翠丝带,时而静如处子,时而洋洋洒洒,时而发点“小脾气”,不管是何状态,都不忘奔流至海。

    这条小河,不仅仅是水流的集合处,更是时间的见证者、情感的寄托所,承载着家乡孩童的纯真与梦想。在这里,小伙伴们在水中玩憋气比赛,很多人因此学会了游泳;在这里,我们摸河螺或戏水,常常一泡就是大半天,直到家长呼唤回家吃饭;在这里,我与闺蜜说着悄悄话,述说成长的欢乐与烦恼……我们在这里成长、追梦,立下宏图大志。

    我喜欢在横跨河面的小桥上行走,此桥仅有两掌之宽,要从这一端跨到另一端,得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掉进水里。我曾因走这根独木桥而掉过几次鞋,这段小河水流较急,鞋子只要掉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随着河水奔向远方。然后不得不咬着牙,赤脚走在不平坦的路面,甚至忍受着痛楚,一瘸一拐地回家。妈妈常念叨着“好好的鞋子,怎么会掉进水里”,直至有一次亲眼看到我掉鞋的全过程,才严厉制止我走这道独木桥,让我从小河上另一道真正的桥经过。

    这条小河,是村里的“信息收集中心”。村里的女性喜欢在此洗衣服,家长里短在此传开;这条小河,还是村里的男性联络感情的好去处,他们常常点燃一根烟,蹲在河边侃侃而谈,很多人生感悟与社会热点,在此传开。

    小河两岸种植着许多植物,有柳树、紫色牵牛花、木棉树等。我们特别喜欢在木棉树下玩,捡着花朵,与小伙伴们比赛谁的花儿多,谁摆的图形漂亮;有时,与闺蜜安静地坐在树下,看着满地的鲜红,看着绿水、蓝天、田野,还有远处的山峦,感受惬意的午后时光;有时,把脚泡到清凉的水中,身子则躺在平滑的石阶上,小小的脑袋里装满各种幻想……

    除了暴雨、台风等天气,我们经常会来这里玩水。那时总想,这条小河如此漂亮,既是孩童们的乐园,又是大人们的好去处,更承载着村里粮仓丰实的重任,怎么也得有个好听的名字,怎么偏偏叫“排水沟”呢?带着疑问咨询长辈,答复是他们打小时就叫这个名字,从字面上讲,就是供村里排水之用的河流。后来我想,家乡地处海边,看惯了辽阔大海,其他河流就只能随意呼作溪或沟吧。

    很多年,故乡的小河都是清澈的。但有那么一些年,河水浑浊,养殖业的水灌入河中,水面常有各种漂浮物,夹杂着小昆虫低飞,村民经过时都得屏住呼吸。河边再也看不见戏水的儿童,见不着唠家常的大人,连常放在河边灌溉所用的抽水机也不见踪影。我偶尔回一趟家乡,都忍不住扼腕叹息。

    前几年,再次经过故乡的小河时,我惊讶地发现,堤岸更宽了,有的地方是一车道,有的地方是两车道,河堤修得整整齐齐,两岸焊上了铁栏杆。以前常去玩的河段搭建了长廊,长廊下,不乏垂钓之人,到了夜晚,有些村民搬来茶具,边喝茶边聊天,有些村民直接搬来整套音响设备,唱着经典潮剧。

    今年国庆节的傍晚,我沿着河边骑行,风吹来一丝丝清凉。白鹭在水上低飞,或立于水边低头“梳妆”;鱼儿跃出水面,激起一串串涟漪;河堤边一排排植物倒映水面;三三两两的村民漫步河边……这条小河又焕发出新朝气。

    故乡的小河、故乡的童年,珍藏了我的许多往事,留下了令人眷念的美好记忆。小河如同一位良师益友,陪伴着我一起成长,是我永远的乡愁!

当前:4版(2024年11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