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真挚

——王耀军诗集《高原时间》序

◎ 晓蔚

 

    在充满灵性的巴蜀大地上，从来不乏杰出的诗人和诗作。在群星闪耀的川派诗人中，王耀军可能算不上顶流，但他的诗歌宛如海洋中最安静的那朵浪花，文静而质朴，清澈而温润，带给人不一样的阅读体验。他的诗歌意象丰富，情感细腻，结构优美，语言精炼，饱含浓郁的家国情怀和对脚下那片土地的深厚情感，具有独特的精神品格。

    家国情怀：最透彻的情感底色

    《论语·阳货篇》所写：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简单来说，诗学即人学，诗性即人性，每一首诗歌都承载着作者独特的价值取向。《高原时间》的情感母体，或者说它的诗歌世界观，无疑就是家国情怀。王耀军试图借助文字的力量，通过对普通生活场景或片段的情感记录，呈现重大事件、新闻时事、民生工程、行旅生活等背后的诗性意义。在这部诗集中，诗人常常以独特的视点，艺术化呈现行旅足迹、军旅生涯等经历，诗中展现了国家的蓬勃发展，百姓的欢乐忧伤，生活的万千气象，无论题材大小，篇幅长短，都写得激情澎湃，都在作者的胸怀中吸纳收藏。

    就内容而言，王耀军的诗作几乎无所不包——青春的旋律、心灵的呐喊、雪花的断想、生命的呼唤、诗人的自白、生活的感悟、民风的传承、盛世的讴歌、乡村的赞美、传统的呼喊，等等，其题材之广，观察之细，抒写之深刻，既是个人诗情大爆发，更是对生活的巨大热爱和礼赞。王耀军是时代歌者，他用心记录时代，用诗拥抱时代，以充盈的时代责任感完成了与过去、现在、未来多个时空的精神对话。从这个层面说，“高原”是王耀军创作的意象根基、情感子宫，而“时间”则赋予其最鲜明的时代亮色，这是他对人生之路、文学之路，也是他对这片土地最真挚的爱。《高原时间》中的诗歌旋律和诗歌织体本身只是符号，符号背后深藏的“家国情怀”才是诗人最深层的情感源泉。这种“家国情怀”可以是崇高的、奋进的，也可以是向内的、哲思的，诗人用这种传承于中华诗文化深厚积淀的内在精神力量，贴近了大众的审美心理，触动了读者的内心世界。

    家国情怀：艺术之花的绚烂绽放

    诗歌是感性和理性的综合体。一位有责任的诗人，一定是敢于而且善于对所处时代作出诗意提炼和精神解码，让读者既能在情感共鸣中感受忘我的阅读快感，也透过文字表层传达诗人对世界本体的深沉思辨。可以说，在日新月异的当下，不能把宏大叙事与微观表达有机融合的诗人，不是好诗人。《高原时间》把时代变迁的历史地位提升到新高度，将“高原”的历史文脉推进到新时代，深刻、透彻、细致，蕴含着独特的时代“精气神”，实现了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的融合与创新，把诗歌“思想者”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高原时间》6个专辑，188首现代诗，是作者对人生、社会、生活等诸多方面的深邃思考和独特领悟。草原、雪山、寒风、花香、乡村野外、都市街道……作者对这些日常所见都给予了诗意的表达，既有川西高原地区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的火红变迁，也有成都、华山、孔子等丰富的抒写意象。第一辑《冬天，我听见一片雪花的惊叫》中，作者用多情的语言描写情感、社会、民族、历史、文化，为读者打开一扇广阔的精神世界大门。《炉霍的风》等高原系列，抒发了一群来自平原，拥有都市喧哗，但渴望心灵圣洁胸怀梦想的当代人，在“与大山做伴时不言孤独”，甘愿“黑了脸蛋红了心膛”，在风雪中承受磨炼，在寂寞时学会坚毅，在阳光下读懂希望，在哈达处感悟圣洁，在酥油里浸润温情。《雪夜行军》等军旅诗行，则回答了诗人铁血柔情、铮铮傲骨的精神来源。“冰雪中独自绽放的花朵”是《高原时间》的“灯塔”和“航标”，为作品的“家国情怀”定下了总基调。读《高原时间》让人感受到一种精神上的崇高和情感上的豪迈。作品把“家国情怀”融入个体的细腻体验之中，用文字审视历史、表达时代，让整个诗集深广而沉静，彰显了独特的艺术深度。

    家国情怀：深沉隽永的诗性智慧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从屈原到杜甫，从范仲淹到郭沫若，都是用诗歌背负起家国兴旺的深厚情愫。应该说，王耀军的作品，很好地承续了这一优秀传统。在第二辑《雪夜行军》中，收入诗人军旅生涯的31首，诗人以大雪飞扬度关山的气概抒发保家卫国的万丈豪迈。昨日战火渐行渐远，但明日战争岂敢无忧；军人练战却意在止战；血性是当代军人的脊梁，是胜利的基因，挺起脊梁，延续基因，就一定能够不辱使命。隐藏在诗歌内声部中的两个主题，即军人对祖国河山的守卫主题与人民幸福生活的恬静主题，在“大雪昨夜飞动\羽毛的足迹\随风沿边境延伸\猫头鹰眼含刺刀的霜刃\埋伏在黑夜的背面”的展开中逐渐铺陈、逐渐清晰，而“那些没有国籍的雪花\在麦田的篱笆上或沉睡的果园里\纷纷扬扬纷纷扬扬\覆盖边境如白鸽\落进我不眠的枪管”，最终在“此时我似乎找到冬天的信仰\让我怀着深沉的警惕\与界碑的目光遥遥相望\审视那一行行清晰的足迹\走出我的胸怀”的敏锐和豪迈中结合并蓬勃发展。新时期，和平是军人奉献的年轮，军人是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坚强支柱，作品将普通士兵对未来的向往和对和平的守护融合起来，让《高原时间》中深厚的家国情怀与细腻的个体感悟升华为动人心魄的诗性表达。沉浸在这情景交融的诗歌意象里，流连于诗歌意象营造的美好境界中，读者可以聆听诗人对自然、对社会、对生命的真切诉说，感受诗人丰富、真实、细腻的心跳，享受作品中人文关怀、人文精神带来的丰富意趣，从而获得美的熏陶与共鸣。

    诗人凭借思维的翅膀和灵动的文字，让诗性的种子在时空之外飞扬。《高原时间》是诗性的，也是充满智慧的，诗人将情感的多重性艺术反映为作品意象的多样性。“雪花纯洁的盛开\飘飘洒洒\编织成一张圣洁的网”，但“雪花啊\你能网住天网住地\为何网不住季节\网不住我沉重的心”这样的诗意足以撞击读者的心灵。诗人将对生命的感慨和对现实世界的彷徨投射到作品中，又通过天地对话的意向升华和情感抚慰重新振奋精神，给人以力量。正是这种异常丰富的精神活动和情感碰撞，造就了王耀军在多重艺术表现中弥足珍贵的诗歌价值。

    “诗者，吟咏情性也。”一颗对美始终保持敏感的心灵，无疑也是充满创造力的。《高原时间》是王耀军诗歌艺术的高原，也是他抒写性灵、叩问苍生的秘密时间，闪耀着作者灵魂深处最璀璨的光芒。掩卷而思，王耀军的诗充满对现实世界的强烈担当，以无比真挚的情感回馈时代的感召，汇聚成《高原时间》这样一部特色鲜明的激情赞歌和讴歌新时代的铿锵之作。也是因为这宝贵的真挚，燃情的铿锵，让我们看到了诗歌探索者、诗意书写者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