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冬天

◎ 彭涛

 

    在南方，冬天的剧情可是丰富多彩的。

    我的办公室临近一条马路，路旁种着一排香樟树。此时，阳光正好，香樟树的树冠，由上而下，依次呈现黄绿、翠绿、墨绿的色彩，层次分明，像是阳光的裙摆。

    我把这些香樟树当成老朋友，每当眼睛酸涩的时候，我就会看它们一眼。只需一眼，工作的疲惫就会被它们神奇的绿色所融化。尤其是在这晴好的冬日，阳光的温柔与香樟树叶的明媚配合巧妙，相得益彰，让人心生一种向上的激情。有风的时候，香樟树叶轻轻地摇晃，仿佛无数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丝毫看不出冬天的落寞萧瑟。没有风的时候，它们就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伸展开来无数双手，托举着阳光。

    从单位出门左拐，是另一条大街。这条街上的行道树是梧桐。这些树的树龄已经不年轻了，它们身形高大粗壮，斑驳的树皮上镌刻着岁月的记忆。它们的树枝被修剪过，一律是昂扬向上的姿态，还没有完全落尽的叶子是明黄色的，落在地上的叶子则是黄褐色的。树枝上的叶子在风里晃动，地上的叶子在风里呼应。虽然它们都知道生命即将结束，但那温暖的色调，让人看起来依然能感受到生命的热烈。

    下班的路上，我会经过一个小公园，公园门口种着一排结着鲜红果子的灌木。虽然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我对那鲜红果子的喜爱。绿叶间，那一丛丛红玛瑙似的果子，是冬天最惹眼的点缀，让人联想到年轻女孩头上叮当作响的饰物；也是冬天最顽皮的表情，让人联想到在灌木丛里捉迷藏的孩子。每次路过时，我都会伸手摸一摸那些红果子，仿佛摸一摸它们，就不会感觉到冬天的寒冷了。

    当然，公园里的人工湖色彩也是迷人的。冬天的湖水格外清澈，像是被什么东西过滤过一样。沿着湖岸边的步道行走，湖底绿色的水草清晰可见，所以，当你平视水面的时候，湖水呈现出一种醉人的绿色，仿佛春天就藏在水面之下蓄势待发，等冬天一过，它们就会喷涌出来。可是，当你站在湖畔小山的亭子里往下看时，湖面又呈现出另一种景象，满湖都是广阔的蓝色，还有一朵白云在湖里游荡，仿佛天空落进了湖里，让你触手可及。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我想，诗人陶渊明笔下的冬天一定不是南方的冬天。在南方，即使到了冬天，你依然能感受到季节的色彩斑斓。也许，在北方人眼里，冬天就该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样子，那样的风格更符合冬天冷峻、豪迈的特质。但我还是庆幸自己是一个南方人，我喜欢在南方色彩斑斓的冬天里行走，阅读着南方冬天丰富的剧情，感受生命的力量，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