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前,理发是必修课。今年春节前,去接妻子和外孙女时,在电梯里遇到原来的村邻,他刚理完发,是在社区大厅“快剪”的,价格15元。我腊月初在那里理发,才12元。回家路上讲起此事,妻子说,有些地方的“快剪”过年前要20元呢,真应了那句老话:“过年河水涨三分。”
小时候,学校放了寒假,我立马往外婆家跑,跟着小舅到处玩,像两个小兄弟一样,因为小舅比我大姐的岁数还小。小舅理发,我顺带着剪,不花钱。
父亲从上海回家过年,让姐姐奔外婆家喊我快回去。我磨磨蹭蹭地去见父亲,他很威严,有时看到我快过年了还没理发,就会逼我去村里剃头匠家,无锡人有正月里不剃头的习俗,大小年夜前,理发的人真多,当年价格倒不贵,小孩子1角,大人2角。但那时冬天很冷,排队时间很长,到晚上感觉又冷又饿,从此我不喜欢理发。
我父亲是上海刀剪厂的,在厂里他为别人理发。家里理发工具多,母亲总是自己洗头、自己剪发,往往要花费几个小时。母亲是个热心肠的人,乐意为邻居小孩、大人免费理发,节日里更忙了。
上班后,我一心扑在工作上,顾不得去理发,去了又不愿多等候,头发越来越长。我自己结婚、孩子结婚时,当然要郑重其事地美美发,理发师预约上门,连带化妆,价格不菲。后来,母亲听说我不愿去理发店理发,便自告奋勇说,她来给我剪吧,我答应下来。母亲喜不自胜,拿来装理发工具的“百宝箱”,妻子来帮忙,递毛巾、围裙、镜子和洗头膏。母亲反复剪修,数个钟点终于大功告成。大家一瞧,母亲为我理了小孩的马桶盖发型,不由哈哈大笑。母亲心里,一直拿我当小孩子看待哩。
再后来,我的孩子在网上买了充电防水理发剪,有9档可调节。这下,孩子成为我们全家人的兼职理发师,每次都为我理一个寸头。随着华发稀疏,从前的小分头被理成小平头,既省时间,又省金钱。
父母年事渐高,母亲照例自己洗发剪发。自从有了充电防水理发剪,我就帮父亲电动理发,夏天还为父亲剃光头。几年前,父亲在养老院时,缺少理发的人,我就带着电动工具,专为他理发和修面,老人家异常高兴,十分配合,理完后,父亲对我乐呵呵地笑。
小时候,父母为我理发,长大后,我为父母洗头理发。然而如今,子欲孝,父母却已远行了。我把充电防水理发剪仔细收藏好,想念他们了,就拿出来看看,接着擦拭干净,再把它存放好。其中的深深思念,始终绵绵不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