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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古城过客
甘应鑫（深圳）
近水楼台，梦见岭南古城，总想跟随那点儿小矫情找到个出口。
拿出手机地图定位，在时间缝隙中搜索惊喜——有座“南头古城”（新安古城）近在咫尺。 于是我不再赖床，快快地爬起洗漱，给幼子换上春装后，推门而出，一起迎向春日朝晖，一起说说笑笑、蹦蹦跳跳。我一半心在幼子身上，一半心在看风景，春风一吹，人便转起圈来，没有消停的意思。 幼子似一匹脱缰小马，飞一般地狂跑出去，原来是追逐白蝴蝶，又吓跑了小鸟。幼子蹲在石板路上，脚尖点地，双臂上下拍打，忽然扯着我天旋地转，笑闹着穿过城门。 进南街后，见一家花店，一只灰绒英国短毛猫，安卧于早已被磨去棱角的石阶上，眯着眼睛闻花香。“有一只猫咪！”幼子兴奋地憨叫道。我喃喃地回他：“你也是猫咪啊！”……身后留下的是一串长长的笑声。 由南向西走，除了花香，还有豆香。古城豆腐坊是一家老店，早在十年前就在街坊中打响名堂。豆腐脑和豆腐干都是招牌素食。“刚出炉，别心急。”听到老板招呼，我有一瞬间感动，果然是“豆品再好味，不及人情味”。我点了驰名的豆腐脑，细品地道粤式风味，似乎进入历史脉络和断层，虽滋味不尽相同，却与古城相得益彰，美食延续千年，让古城鲜活了。我们逛着古祠、望着古碑，吸着豆浆做着白日梦，甘之若饴。 追着斑驳痕迹，踏入文天祥之弟文璧的后裔所建的信国公文氏祠，我们脚步落叶般轻轻悄悄。阳光下，石板上，倒映的是幼子一地身影，横七竖八。我俩望着一墙文字，我读一句，幼子重复一句，将《正气歌》朗诵了一遍，幼子看见我得意的笑，马上把手伸过来，击掌叫好……随机转身吹泡泡，嘟起小嘴，七彩泡泡漫天飞舞，一群孩子追着、扇着，笑声如银铃。 村屋一栋挨着一栋，密密麻麻挤出一条街，拉成了“一线天”。我想，昔日豪门士族，饱经世变，荣光消散，现如今也仅遗下一对石狮子，虚张声势。细嗅人间，张望匆匆岁月，在这肃穆寂静中坐守了上百年。如今谁又知道，披星戴月走过了1700多年的古城，却因“握手楼”“亲嘴楼”而“暧昧”活着。 古典美也许便是如此，摘下梦中古城面具，也会发现严重皱纹。看见城中楼高屋大，古树参天，杂花映目，残存城垣在翠绿中死撑，古城已被密麻麻城中村围拢，隐匿了古色，叫人宛然叹息。但愿这世间的浮躁，勿遮住古城的希望。 有些梦，会醒来；有些城，会遗忘；有些人，会长大……与古城之相遇，是乡愁，是许我们时光静好，做一回古城过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