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上瘾折耳根

冯广博

        有些菜，只吃一次，就上瘾。凉拌折耳根就是。几年前的端午节，去贵州菜馆，朋友推荐说：“这里的凉拌折耳根，你一定要吃。”
        什么折耳根？端来之后才发现，这，不是鱼腥草吗？儿时记忆的田埂上，随处可见，却没有当菜吃过，母亲偶尔用它熬水治头晕。凉拌折耳根，香，辣，脆，爽。味道出奇的好。完全颠覆了我对折耳根的印象。鱼腥草似乎变了魔术一般换了名字，成了一道这么好吃的菜。
        几年之后的某天，妻子说，猜猜，今天有什么菜？凉拌折耳根！在她的提醒下，我味蕾忽然活泛了一下。这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啊。自从有了菜园，妻子第一件事就是种折耳根。冬季、春季都是种植折耳根的季节。从河源弄了一些幼苗，栽下，它喜阴凉，只要不旱着它，就会悄悄生长。
        那个月我几乎没有关注菜园，居然就长成一片了。凉拌折耳根，主要是吃根，可保留少量叶子，洗净，切成两三厘米，拌辣椒油、酱油、醋、花生油、盐、花椒（花椒油）少许（后来我们也用辣椒丝，有时会加香菜），自己种的折耳根，淡淡的鱼腥味略带甜味，清香扑鼻，脆爽嫩滑。我已经忘记几年前贵州菜馆的味道了，妻子做的味道已经完全将其盖过了，可以彻底忘记了。
        我的口味就这样被取代。那家拌折耳根出名的菜馆，不去也罢。那次在贵州菜馆，妻子并不爱吃折耳根，受不了这个鱼腥味。但，她第一次自己凉拌的折耳根，让她开始喜欢了这味道。儿子阿布在吃了一次妈妈做的凉拌折耳根之后，也爱上了。
        还有，一些朋友也是。这是折耳根的魅力，还是妻子化鱼腥为神奇的厨艺？当然，折耳根不仅可以凉拌，它的根、叶是可以做药的。做成绿豆沙，下火立竿见影，还可以治流鼻血。根被我吃了，妻子将叶子洗干净，晒干，存放，需要时煮绿豆。流鼻血真是我们家传的小毛病。我的哥哥小时候就爱流鼻血，最多的时候据说流了一碗，奄奄一息。而最让我们焦心的是，我的儿子阿布从3岁也开始就莫名其妙的流鼻血。
        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治吗？用了无数的偏方，都没有明显的效果。但，只要一上火，喝一碗折耳根叶子绿豆沙，还是有点效果的。便秘，出汗，都可以吃折耳根绿豆沙的。我不知道，妻子从哪里学来那么多偏方，阿布的头疼脑热，大多时候，她煮些汤汤水水喝喝就好了。
        一查，这折耳根，从来没有典籍说它是蔬菜，都说是草药，能清热解毒，健胃消食，可治实热、热毒等。也罢。这个季节，雨后的菜园，最葱郁鲜嫩的，就是折耳根。折耳根还有很多种吃法，蒸鸡、炒鸡蛋、炒肉丝、猪肺汤、炒腊肉等。但我是多么专一的人，凉拌，足矣。而妻子的凉拌折耳根手艺，对我来说是开天辟地的——她的厨艺，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