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山上来
◎ 张阳

 

    周末应朋友相邀,去他家里做客。朋友家住粤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的村民祖祖辈辈种植茶叶,闻名远近。朋友在外打拼多年,积累下不少人脉和资源后,便辞职回乡专心做起了茶叶生意,常送些茶叶给我。

    朋友家的茶味道很好,喝起来回甘、滋味悠长。我问他做茶有什么秘诀没有,他说:“有,但秘诀不在茶里,而在茶外。”我的好奇心顿时被他勾起来了,忙追问:“茶外?那是什么?”他在电话里故作神秘,不肯再透露半分,只说来了就知道。于是我约上几个我俩共同的朋友,开着车前去“揭秘”。

    汽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又沿着县道开了七八里,终于在中午十一点前进到了村里。村庄不大,但很整洁。全村的房屋是统一的灰瓦白墙,在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树的映衬下,显得古朴雅致,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早在还未进村之前,我就听到村路的旁边一直有潺潺的水声从身边流过,与其说我们是沿着村路行进,不如说是与溪水同行。村庄坐落在半山腰上,这水正是从山上流下,汇入山下的河流,直到更远的地方。

    朋友早早地就在村口等候,一看见我们的车,便立马从树荫下迎上前来。岭南早秋,山里虽已不似早前那么炎热,但中午的阳光还是很有些灼人。我们一行人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村中景色,朋友便领着我们向山的更深处走去,他的茶坊就在那里。水声依旧在耳畔响起,比坐在车里听时,更加洪亮。大家边行边看溪水,都说这水真清。朋友笑着说:“不仅清澈,还很甘甜呢。”朋友向我们介绍,他们村里家家户户喝的用的都是这溪水。

    茶坊到了。这时我们才看见,眼前整个一座山上种的全是茶树,像士兵一样整齐划一地站立在山间,又好像是一块块绿色丝巾,温柔地披在大山身上。大家进屋坐下,朋友一边与我们寒暄,一边开始煮茶。由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秘诀”,便在朋友煮茶时再次提出疑问。朋友看着我还是不肯透露,只笑着说先喝茶,喝了你就知道了。当我捧起茶杯,才抿了一小口,便觉茶香四溢,含在嘴里,余香更是在齿间久久不散,比之前我在家自己煮的更香。众人纷纷夸赞茶好,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茶外的秘诀指的就是这里的水。茶树久经山中溪水滋养,早已不是凡品,再加上茶叶用这水烹煮,茶的清香甘甜就全都显现了出来。别处无此水,自然煮不出这般味道。

    喝完茶,用完午饭,朋友邀我们去山顶看看。站在山的最高处,看着溪水一路欢快地往山下流去,为村庄送去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源;树梢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仿佛在与我们打着招呼,不时有几只小鸟从密林深处飞向远方,一幅生动的乡村振兴画卷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朋友不无感慨地说,现在乡亲们的日子过好了,生态环境也变好了,真要好好地感谢这山这水才是。是啊,水自山上来,带来的不仅是亮丽的风景,还带来了甘甜的生活。

当前:B3版(2023年10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