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心愿

葛松岭（山东）

       整整一夜，我像极了一块放在床上的石头，从躺下到醒来，始终一动未动。太疲惫了！整个身子仿佛散了架，无一处不疼痛。
　　前一日，我回家帮父母种花生。好久没干活了，我憋了一股子劲儿，撒完种，就赶紧抢过锄头，然后又急急地拿起铁耙。我不让自己有闲空，想，能多干点儿就多干点儿，这样就能让父母少干点儿，多休息一会儿。到了下午，我的体力明显下降了很多，走不了几步，我就气喘吁吁的，甚至一坐下就不想起来了。
　　那午后的太阳又像极了大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似凝滞了。“累了就歇会儿，你去树阴下凉快凉快吧。”一旁的母亲夺下了我手中的篮子。
　　“不……不累的。”我笑了笑，脚下努力地加劲儿。可干不了几下，整个人似泄了气的皮球，倏地又瘪了。看看身旁的母亲和父亲，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
　　过了一会儿，我招呼父亲母亲也歇息一会儿。母亲丝毫未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应我说：“我不累，干习惯了，就感觉不出累了。”的确，父母是干习惯了，以至于要是哪一天因为别的什么事给耽误了，他们就会惘然若失。记得每次回家，十有八九家里都是铁将军把门。不用打听，父母定是去田地里了。
　　将心比心，我很懂得，父母也知道累，知道苦。再者，二老已是古稀之年的人，再有劲儿，也不能与之前相比。我忽地记起父亲在酒酣耳热之际对我说的那句话：“趁着还能干，就多种些，多干点，你就可以回家来拿，就少花点钱了。”
　　想想老屋里成囤的粮食，想想成群的鸡鸭鹅……我的眼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