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黄六月天,日头把黄土都晒得冒了烟,父亲说,这日头好,能收麦了。
父亲将架子车加宽加长,用来拉麦,用四根胳膊粗细的杨木椽绑一个方形,再往架子车上面一固定,一个专门运麦的车就算完成了。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父亲就给牲口套上架子车,母亲带着晌午的干粮,放到架子车上,一家人吆喝着牲口,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儿到了麦地里。拴好了牲口,几个人一字排开,每个人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刀刃在日头下闪着光。最中间的是开行的,每年收麦父亲都站在最中间。他朝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直着腰朝麦地里看了几眼,金黄的望不到头的麦田,稍微有点风,麦穗便会在风中乱舞。
父亲握紧镰,弯下腰,左手抓住麦秆,只听“嗖”的一声,一把麦子便离开了地,紧接着,就只能听到镰刀切割麦秆发出的声了。父亲在最中间开行,手里捏饱了一把麦子就整齐地放下,左右两边的人紧跟在后面。收麦最少需要四个人,一个人在中间开行,两个人在两边紧跟着,还有一个人是捆麦子的。一前晌,地里便会整整齐齐地摆上几十捆的麦。等到晌午了,大家就坐到地头的树荫下吃干粮喝水,稍作休息后继续。
如今,已经很多年不用人工割麦了,那闪着寒光的镰刀,早已经生锈,就连父亲说的贵重的镰把,也都干裂腐朽,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人问津。